「沒辦法破了,」花榆的眼中多了些疲憊,「本來我是指望沈無能從外面發現端倪,趁他發現我們時來個前後夾擊,但你看現在這樣,傷的傷暈的暈,只能走老法子了。」
兩瞬後,除去和微外,所有人都退得遠遠的。
和微手握匕首,將心裡鬱結的怒氣全部疏通在刀刃里,她五指輪點刀柄,眼裡寒光一凌,陡然間便以旋風般飛身掠出去——
只聽刺耳的尖銳聲響徹山洞,處處銅光頓時渙散,紛紛支撐不住化為光點四散在地。
嘩啦聲此起彼伏。
一道敏捷身影縱躍向上,雙腿橫叉,扎碎了鏡子還要再惡狠狠補上一腳,直踹得洞裡地動山搖,連碎鏡片仿佛都染上了怒氣,落地聲愈來愈響。
花榆在後面直咂舌搖頭:「我果然沒跟錯人。」
其餘還能睜眼的人紛紛跟著點頭。
不多時,眼前便豁然開朗,只有地面還撒著碎光似的鋪滿了鏡片。
一條黑黝黝的地道不知通往何處,盡頭閃著微弱的白光,隱隱約約忽明忽滅,看得人心驚膽戰。
沉香打了個哆嗦:「不會還有鬼吧?」
「哪還有鬼?」花榆瞥了她一眼,指指自己,「鬼在這兒呢。」
「就一條道,走吧。」李懷安架穩了沈無,正欲抬腿向前走又生生止住。
不因其他,只因和微忽然走到他面前,伸手冷冷道:「給我吧。」
若只聽和微這個語氣,李懷安還覺得她是圖謀不軌,但再看和微張開的雙臂,又實在實誠。
李懷安側身跟沉香對了下視線,隨後身子前傾,將沈無靠在了和微懷裡。
猛一懈了勁兒,他還有些不習慣,李懷安頓了頓,朝辰時伸手,「不然我來?」
「不用,我倆輕而易舉。」花榆動都不動。
見杏也禮貌的朝李懷安彎唇一笑。
他點了下頭:「那好,你們走中間,我墊後。」
和微攬著沈無走在最前面,一行人就這麼支離破碎地上了路。
眼前似乎只有一條地道,按理說直通便能到下個機關。
但和微站在入口處,怎麼瞧盡頭的白光怎麼奇怪。
白光跳動,勾勒出的影子竟然有些像活生生的人,且影子跳動無常,就好像……不止一個盡頭吹來的風?
「小心腳下!」和微猛然轉頭,想提醒他們這裡不止一條道。
但進了地道,這裡實在太黑,伸手不僅不見五指,連手心也辨認不出。
總有模模糊糊的風聲環繞在耳旁,和微隱約間好像聽見沉香喊了一聲,但她伸手去抓時,卻什麼也沒抓到。
和微的心瞬間提到了喉口,「沉香?!李懷安?!阿姐?!花榆?!」
四處寂靜無人聲,除了輕呼來的風聲,這風聲也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感覺,夾雜著某種微苦的味道,且吹過來時並不柔和,而很尖細,就好像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家在低聲笑著。
幾個人就這麼走散了。
和微的心又沉到了谷底,她舒了口氣轉回頭,心裡亂如麻,心道還不如將幾人都綁在一條繩上,起碼不會剛進來就分了家。
現下除了盡頭忽閃的白光也沒有其他光亮,和微上下摸了摸自己的胸襟處,心又沉了一分。
她連根香燭也沒帶,全身上下只有一把匕首,和一個緊緊窩在她脖頸處、死了半截的沈無。
地宮裡也沒有能辨認時辰和方位的物什,和微只能硬著頭皮向前走。
她不知外面現在到底是白日還是夜裡,但自己可以長夜不眠也覺得有些勞累,更別說那幾個人了。
看情況只要沿著腳下的路往前走,無論岔到了哪條道上都能走到前面那處光亮的地方,但和微就怕他們體力不支走不下去,或是中途再遇到了什麼突發機關。
如此想來,和微沒忍住朝地面狠狠踹了一腳。
「咚」的一聲,很悶,機關倒沒觸發,估計只踹起來了一點兒塵土。
但她懷裡的人倒跟著她的身體幅度也抖了一下。
「沈無?」和微側頭,試探著喊了一聲。
回應她的仍然是那令人心躁的尖細風聲。
「……」
和微正欲往前走,陡然間又覺得有什麼東西戳了下自己的後背,輕輕的,撓痒痒似的。
她腳步一頓,渾身都警覺起來。
那東西似乎是看自己有所覺察,很聰明的沒再有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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