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江邊周圍皆被官兵留下標記,看守的人雖不多, 卻也像九連環似的難纏。
惹得一人起疑,剩下的人便會齊齊追上來。
她若是孤身一人倒不怕, 但此時形勢卻不同, 如今這張臉是她本來的模樣, 不久便會戴著進宮,更何況不遠處還有見杏在。
萬事還是小心為妙。
和微嘆了口氣,見此時確實不宜再探後才轉身離去。
太子的密信恰好在她回去時才傳來。
和微展開帛紙,匆匆看了兩眼後便將白鴿放飛。
信上無非是說他已打點好花鳥使, 屆時報個名字便能過初選,乘著花車送進宮。
這個階段他尚且還能做手腳,但入宮後卻不好說, 幾句話寫得龍飛鳳舞,三行字在和微看來不過就揉合成了三個大字——「少惹事」。
和微嘁了聲:「我從不惹事。」
她和見杏在屋內盡最好條件打點了一番。
見杏看兩人披的是粗布麻裳,髮髻也盤得極為潦草, 沒忍住道:「小微,你說我們這副模樣真的能選上麼?」
和微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麻鞋, 穿這進宮與旁人比確實是有些略遜一籌, 但這破破爛爛的小木屋裡屬實是拾掇不出什麼有臉面的東西。
她搖頭安慰道:「沒事阿姐,就要讓那些大人知道兵卒人家是如何貧苦,說不準他們心一軟便能給我們過了呢。」
「再者,」和微探身去看她的臉, 道:「這才是最重要的,若是這臉你也不放心,殿下的本事你還不放心麼阿姐?」
見杏想了想,這才呼了口氣,笑道:「小微說的也是,沒什麼可擔心的。」
把她安撫下了,兩人才匆匆拾掇好東西,繞路趕向京城。
花鳥使在日落前會乘著花車到珠玉坊,進行初步遴選,無非是看兩個條件:容顏、身姿。
其他談吐、才藝之類,皆是在入宮後由貴人親選。
於是這初選便像走個過場,貪官污吏受賄的例子比比皆是。
有的是想搏一搏,萬一被選中還能給家里多留條門路。有的只是想進宮一睹為快,若是不幸入選,哭爹喊娘的也常見。
現下京城人群熙攘,街上不時便有華貴馬車來往,呼嘯而過的風讓兩人一個勁兒往路邊躲。
偶爾踩了哪家大哥的腳,和見杏便立馬弓腰向其賠不是,她聲音小,夾雜在那人的怒罵聲中簡直幾不可察。
倒是和微站在她身後,瞪著那人默不言語,見其油膩的褶子裡堆滿了調笑,想摸見杏時更是雙眼微眯。
和微心道,敢摸,我即刻便將你這雙鹹豬手剁了扔去餵狗。
但那人不敢,倒不是見杏支棱起來罵了他,而是她低頭後退時露出了腰間的雕花木牌——選秀髮的牌子。
那人呔一聲,嘟嘟囔囔罵了句什麼後便轉身混入人群里,不見人影。
見杏這才鬆了口氣。
她轉身強扯出一抹笑,問:「小微,你餓了麼?我去西市給你買些吃食可好?現下離花鳥使來的時辰還有兩柱香,你先去珠玉坊等我,我去去便回。」
和微怕她一個人出什麼事,忙拉住她的衣袖,道:「阿姐,我跟你一起去。」
「阿姐自己去便是,你先去吧。」
見杏撥開她的手,往前一搡,見和微再度遲疑轉身看向自己後又擺了擺手,道:「去吧。」
直至和微的人影消失在人群里,見杏才肩胛一松,轉身的那刻,淚也唰一下流下來。
她用著全新的身份在街上行走還會被人嘲笑,那常相呢?待罪之身在牢中又會如何呢?
溶溶呢,她一個人在外養傷,收到姐妹進宮的信會不會覺得孤單?
常府的家眷呢,那些慘死的人,是否有人為他們好好操辦後事?
見杏想著,絲毫沒留意自己是怎麼擠進擁擠人群的,只抬手拭去臉龐的淚,逆著人群不知走到了哪兒。
又是日暮,與那日抄斬時好像。
和微看著眼前身形單薄又故作堅強的人,看著她不時便抬起手抹臉。
日光擦過她的發尖落在自己眼皮上,好涼,和微沒忍住閉了閉眼。
見杏的影子也拉得斜長,似乎與這日暮中的風揉合在了一起,風一吹,前面的背影也跟著晃動。
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迎著落日走下去。
忽而,前面的人停住腳步,似乎聽到了什麼不可置信的話,她一把抓住行人的肩膀,質問道:「你說什麼?你方才說的是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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