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府侯爺就去叮囑了大侄子張宗說。
有一個萬事不管、只曉得從錢庫里拿錢的爹,張宗說就免不了多操些心了,說道:
「二叔,我記住了,曹祖誣告案雖然給張家帶了很多風波,但也確實敲響了警鐘,我要看門的、還有處理書信應答的師爺幕僚們都小心些,每一封信件,都必須過兩個人的手,絕不授之以柄,防患於未然。」
「此外,我以前還喜歡牽頭開一些文會詩會什麼的,自打曹祖誣告案之後,我就再也不開了,免得那些文人墨客喝多了,想到自己鬱郁不得志,就亂寫一些發鬧騷的詩,到時候連累了我。」
最近話本小說《水滸傳》流行,張宗說也買來看了,裡頭有宋江酒後提「反詩」 的情節,酒後的胡言亂語,將宋江徹底推向了梁山,這讓張宗說很有感觸,就把開文會這種愛好給戒了。
文人手裡的筆不好管啊,稍有不慎就引火燒身。
看著大侄子如此懂事,西府侯爺很滿意——他也有這個附庸風雅的愛好,至今戒不了,最近開文會都是叮囑到場的文人們只可以談風月,莫論國事。
西府侯爺說道:「我們西府的吉祥,還有你們東府的趙鐵柱這一次都跟著張公公去了西北平定安化王朱寘鐇之亂,這一回我們張家對朝廷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這一關是過了。只是朝廷一向風雲突變,關關難過,咱們防著點准沒錯。」
張宗說說道:「回頭我跟兩個弟弟也叮囑幾句。」
西府這邊,無論是侯爺還是崔夫人平時都管的嚴格,自不必多說。
頤園。
入夏之後,王嬤嬤就告了病,回家做金針撥障之術去了。
請了名醫做的,很成功 ,王嬤嬤重見光明,再也不像過去似的,眼睛蒙著一層紗,永遠只能看見黃昏。
金針撥障之後,王嬤嬤在家裡休養,東府大管家娘子臘梅告了假,去貼身照顧姨媽王嬤嬤,這是她血緣上唯一的親人了,不想留下任何遺憾。
現在東府主持中饋的依然是大少奶奶夏氏,身邊的魏紫暫代了臘梅的位置。
紫雲軒自然是如意代為執掌,整天忙得團團轉,幸好有秋葵搭把手,還有潘嬸子、辛婆子等能幹的媳婦子們襄助,這個夏天一切都忙而不亂,沒有出過大的岔子。
今天是七月十五日,也叫做七月半,是鬼節,據說這一天鬼門大開,是新鬼舊鬼來陽間的日子。
家家戶戶燒紙錢燒紙紮給去世的親人,希望他們的魂魄來到陽間時把這些東西都帶到地下享用。
如意娘買了兩大籃子的紙錢紙紮,找了個十字路口燒給了亡夫剛子,心中默默祝禱:剛子,你一向勇猛,想必死了也是個烈鬼,到了地下若遇到了白杏這個畜生的鬼魂,想畢也是能打贏的,好好震懾住白杏的鬼魂,不准他出鬼門關找我的麻煩。
頤園嚴禁燒紙私祭,這裡的下人是不能過七月半的,所以沒有任何節日的氣氛,如意在紫雲軒忙碌了一天,夜裡回到了承恩閣歇息。
七月半正值盛夏,天氣炎熱,蟬鳴陣陣。
不過,承恩閣外號廣寒宮,山上涼快,清風徐來,驅散了暑熱,當差完畢的如意沒有回住的地方,她爬上了承恩閣第五層樓,享受清涼。
蟬媽媽來了,遞給如意一封信,信封留著如意娘的名字,但上頭畫著一個如意,「這是你娘託付辛丑捎進來的。」
是王延林從蘇州的來信!
這是兩人通信以來,王延林寫給她的第二封信了,如意高興的很,用簪子挑破了信封,拆開了信封,因太著急了,還不小心撕破了一頁信紙。
王延林在信中說,她定親了,明年開年就要嫁人,未婚夫婿叫做朱希召。
朱家也是蘇州當地書香望族,朱希召目前是國子監的監生,但他的親哥哥朱希周,是個狀元!
這個朱希周執掌翰林院,因今年八月他即將主持應天府地區的鄉試秋闈,就順道回到了老家蘇州探親。
朱希周也得罪過立皇帝劉瑾,差點把翰林院的差事都丟了,於是在回鄉之後,和同樣因看不慣劉瑾胡作非為而辭官回鄉的王延林的父親王閣老就聊上了!
狀元朱掌院有個親弟弟朱希召還沒有娶妻,探花王閣老正好有個閨女王延林沒有出嫁。
且朱家和王家都是蘇州聞名的書香門第,門當戶對,朱家門風極好,不納妾。
朱狀元和王探花一拍即合,兩家結為親家。
王延林的哥哥王延喆也在國子監讀書,聽哥哥說,朱希召為人灑脫,不是迂腐之人,愛好也很風雅——喜歡收集考據宋元兩朝的狀元的生平,閒的時候,還會奔赴記載中狀元們的葬身之地,去抄寫人家墓地的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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