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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鬧到天快亮了,老祖宗精疲力竭,這才昏昏睡去。

芙蓉無心再睡,把王嬤嬤,甚至遠在西城石老娘胡同的來壽家的都偷偷叫到了松鶴堂,將老祖宗昨晚的事情說了,大家一起商議著,到了這個地步,老祖宗還能否觀禮大小姐出嫁?要不要告訴侯爺和侯夫人等重要事宜。

因有這一樁風波,不好讓王延林這個遠道而來的貴客知道,就藉口老祖宗沒睡好,早上就不要她過去了,讓客人自便。

王延林和如意當然都不知道昨晚松鶴堂的風波,因王延林說飯後要去承恩閣爬樓,如意趕緊要一個丫鬟去告知蟬媽媽,要蟬媽媽把承恩閣的地炕燒起來。

二月的早上還是有些冷的,今天恰好沒有太陽,陰沉沉的天氣,好像要下一場春雨似的,樓閣里肯定陰冷潮濕,需要燒地炕驅濕氣,貴客進去賞玩的時候要乾爽舒適,若是凍的縮手縮腳,那就是照顧不周了。

蟬媽媽幹活麻利,很快就燒好了地炕。

等王延林吃過早飯,如意陪同她去承恩閣時,推開樓閣的大門,裡頭果然溫暖乾燥,很舒服。

三年了,裡頭的陳設依然是老樣子,一如老祖宗第一次來賞玩時的模樣,朱紅色的樓閣,黑色的桌椅,皆是一塵不染,蟬媽媽每天都過來打掃。

只是花瓶里的插花從冬天的臘梅變成了春天的灼灼桃花,在這個陰暗的天氣里,桃花依舊笑春風。

牆上依然掛著米芾的臨摹之作,雖說是假畫,但這些假畫也陪伴了如意三年,如意每一幅都很喜歡。

王延林一進來,也是先看畫,沒有去窗邊鳥瞰長壽湖的美景。

探花郎的女兒,江南書香門第出身,詩畫應該都是極通的,肯定能夠看出是假貨,於是如意如實說道:「這些米芾畫作都是臨摹之作,真跡都收藏在老祖宗的松鶴堂。王姑娘若想觀看真跡,我就去松鶴堂找芙蓉姐姐,把真跡拿過來給王姑娘欣賞。」

王延林說道:「今天天色不好,等到了大晴天再賞米芾真跡吧,方不辜負米芾的神來之筆。」

王延林一邊說,一邊緩緩的靠近贗品,「我知道這些都是臨摹之作,我還知道臨摹這些畫作的畫者是誰呢。」

「是誰?」如意不禁被勾起了興趣,「雖是贗品,但我一直很喜歡,經常跟朋友們說,這畫雖沒有著顏色,但是比有顏色的畫兒還好看呢。」

「這些畫只有黑白色,和不是很黑的黑,和不是很白的白,可是我心裡會自然而然給裡頭的景色上色,我想的是什麼顏色,畫就是什麼顏色。好像魂魄能夠從身體裡飛出來,入了畫中,魂魄在裡頭飛呀飛呀,甚至能飛到畫裡頭都沒有畫過的景色里。」

當初只有十二歲她被深深震撼住了,雖然沒有讀過什麼書,家裡貼的也都是在集市上幾個錢就買到的粗製濫造的年畫,但這些話都是真情實意。

畫是假的,話是真的。

王延林被如意打動了,「真有這麼好嗎?」

如意說道:「反正我覺得好,王姑娘,到底是誰臨摹的畫作?」

王延林笑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如意又再次被震撼到了,說道:「啊!原來王姑娘就是米市!」

王延林一愣,「什麼米市?」

如意就把那時候她還不認識米芾的「芾」,只懂得認字認半邊,就叫米市的笑話講給王延林聽。

不食人間煙火般的王神仙也忍俊不禁的笑出聲來了,「什麼米市菜市的,虧你叫的出來。不過,你懂得我的畫,叫我米市我也認了。」

如意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那時候王嬤嬤還說是高手臨摹之作,花了不少銀子買的,又被王嬤嬤騙了。」

王延林笑道:「這世道的規矩對女子苛刻,閨閣女子的筆墨丹青不能流到外頭去,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即使只是送給至親賞玩,也不能署真名。王嬤嬤當然知道畫者是我,只是不方便告訴你實情。」

如意心道:這個王嬤嬤,又把我耍的團團轉!她嘴裡就沒有一句實話!

王延林把如意的手一拉,「走,我們去二樓看米市的畫。」

如意忙道:「可別再提米市二字,我要羞死了。」

王延林開懷一笑,「你是米市的知己,米市本人很高興有你這麼個知己,你不必為之羞恥。」

如意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其實三年前就和王延林因畫結緣了,於是,兩人關係瞬間拉近了許多。

就在如意和王延林在承恩閣上上下下賞景賞畫的時候,順天府衙門監獄,押解出京的日子到了。

由於寒冷的冬季路途不便,很多發配邊關的犯人積壓在這裡過冬,順天府衙門還得出糧食養著他們,一到春暖花開,就迫不及待的把這些犯人清出監獄,今天這一群大概三十來個囚犯都是被送到東北的鐵嶺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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