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壽家的依然坐在炕的右邊,左邊的位置還是空空的留著。算起來,她老公來壽流放邊關也十五年了。
瞧著來壽家的通身氣派,居然和老祖宗差不多。如意送了年禮,一匹上好的紅閃緞,來壽家的要丫鬟接了,給了如意一個早就準備好的厚紅封,「一年又一年,這是今年給你的壓歲錢。」
如意收了紅封,又是大過年的,自然是一堆好話,「十二天不見,嬤嬤好像比以前更年輕了,這皮膚,這氣色,告老返童似的,這是吃了什麼仙丹了。」
「瞧這個小嘴,十二天不見,越發甜了。」來壽家的笑道:「就是什麼都不用操心,每天早睡晚起,想什麼時候起就什麼時候起,把瞌睡睡足了。一日三餐有我的寶貝孫子陪著吃,我一高興,能夠多吃半碗飯,那有什麼仙丹,五穀家常飯最養人吶。」
來壽家的一番話,如意深有所感,同樣是吃飯睡覺,在自己家裡就是覺得舒坦,雖然四泉巷擁擠逼仄的環境在主子們看來如同貧民窟一般,但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如意還是喜歡待在家裡。
這來壽家的住著三進的大宅院,比四泉巷可好多啦!只會更舒服,難怪越養越年輕。
如意喝茶,嘗出味道來了,「喲,這不就是三年前,我第一次來您家裡時喝的蜜餞金橙甜鹵茶嘛,還是那個味道,看來三年了,您老人家裡還是同一個廚子。」
來壽家驚嘆道:「哎喲,你的嘴巴甜,舌頭也尖啊,這都能嘗出來?確實是同一個廚子熬出來的蜜餞金桔甜滷子做的甜茶,你喜歡,就帶一罐子蜜餞金桔甜鹵回去。」
如意忙道:「那我就不客氣了——這次得用個大一些的罐子,否則帶到頤園裡都不夠分的。三年前您送給我的那一小罐子很快就分完了,好多人都沒吃上,我那時候只是個三等丫鬟,怕得罪人,我就要吉祥去外頭買了相似味道的金桔甜鹵,謊稱就是嬤嬤您給的,狐假虎威,哄的好多人以為我和嬤嬤您很熟,都不敢欺負我。」
如意現在想想,以來壽家的能耐,她以前那點小心思根本藏不住啊,只是來壽家的心胸寬廣,不和她一個小丫鬟斤斤計較,願意借給她一點東風,沒有戳破罷了。
這也是如意年年給來壽家的拜年的主要原因。
來壽家的笑道:「我就說嘛,就那麼一小罐金桔甜鹵,頂多能沖十幾二十來杯茶,怎麼後來頤園能說上話的都說喝過我家的甜茶?原來你是個小妮子搗的鬼,濫竽充數,拿我的名號做人情,小小年紀,鬼精鬼精的。」
現在兩人都把這事當成笑話講,就是不計較的意思了。如今如意的翅膀漸漸硬了,來壽家的無心插柳柳成蔭,在頤園有個強援也不錯。
來壽家的吩咐丫鬟,「春花,要廚房裝上一大瓮金桔甜鹵,送到如意姑娘的馬車上去。」
丫鬟春花應下,去準備了。
如意打趣道:「三年前是一罐,今年是一瓮,明年過年嬤嬤要家裡的廚子多熬一些,我得帶上一缸回去。」
來壽家的也笑道:「你不怕把馬車車輪子壓壞了,我就敢送你一缸。」
兩人說笑寒暄,氣氛漸漸融洽起來,來壽家的話鋒一轉,「你放假在家,去給曹鼎夫妻拜年了沒有?」
如意說道:「我家和曹鼎家沒有人情來往,倒是我鵝姨帶著吉祥與曹鼎夫妻互拜了年——沒有去家裡拜訪,就是在外頭一起喝了茶。曹鼎夫妻忙的很,天天趕場子似的赴宴,有時候晚飯還要吃三頓,鵝姨知道他們夫妻的難處,就只是請他們喝茶,消消食。」
來壽家的問道:「東府寶慶店要換掌柜了,你知道這件事不?」
如意揣度著來壽家的是什麼意思,她們都是西府的人,肯定管不了東府的官店,所以,來壽家的肯定不是為了自己的兒子來問這件事,那麼,就是有人託付來壽家的說情了。
如意說道:「知道一些,東府的人在爭奪寶慶店掌柜的寶座,至於最終鹿死誰手,咱們西府的人坐著看結果便是了。」
來壽家的說道:「那個白杏白掌柜把寶慶店搞砸了,東府侯爺嫌他無能,周夫人的奶娘周嬤嬤親自來我家裡,找我說情,想要我跟老祖宗說一說,再給白杏一次機會,侯爺肯定會聽老祖宗的話。」
「我想著,大過年的,跟老祖宗講這些煩心的事情,還是別觸這個霉頭,那白杏能不能賺錢,與我何干?又賺不到我錢袋裡,就應付了幾句,端茶送客了。我得在家裡過完十五,才回去頤園陪老祖宗。」
難怪,來壽家的趁著過年,在家裡躲清淨呢。
如意說道:「正是,各家門,自家戶,各管各的事。」
如意心道:是我和鵝姨給東府長房的夏收魏紫牽了線,把他們夫妻介紹給了曹鼎夫妻。關係已經在那裡了,能拉就拉一把嘛……
兩人說笑了一會,如意告辭,「時候不早,我先回去,就不打擾嬤嬤含飴弄孫,享受天倫之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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