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如意一起說道:「你死了這條心吧!」
如意拍了拍趙鐵柱的脊背,「你去車廂里坐著,我坐在車轅子上。」
趙鐵柱說道:「外頭冷,車裡有熏籠,暖和,還是你進去坐吧。」
如意說道:「我嫌裡頭悶——囉嗦什麼,快把位置讓開。」
趙鐵柱貓腰進了車廂,嘟嘟啷啷道:「有福不享,真是奇怪。」
如意坐在趕車的吉祥旁邊,兩人交頭接耳,小聲蛐蛐著昨晚走百病的奇遇,「那個和長生長的好像的人,會不會就是武安侯府……」
真是越長大,麻煩事就越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按起葫蘆浮出瓢。
兩人耳語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後面有人騎馬,遠遠跟著他們的馬車。
正是武安侯世子鄭綱!
為何鄭綱會跟著吉祥如意?各位看官,請聽我細細說來。
話說這個鄭綱一宿沒睡,乘著親爹武安侯年邁打盹補覺的時候,偷偷溜了出去,來到了北城張皇親街,建昌侯府。
他知道九指是個看大門的,就徑直來到了侯府正門。
建昌侯府是敕造的侯府,平時正門是不開的,只有迎接聖駕,或者迎接聖旨的時候才把正門打開。
正門雖然不開,但一直要有人守著,而且必須是長相端正,舉止英武的人,且每一班都是十個人——這畢竟是侯府的門面嘛,排場得講究。
九指就是西府看門人的頭兒,他的相貌氣質適合看正門,所以幾乎一直在這裡當差。
像鵝姐夫就不行了,不是他長得不好看,而是他天生一張和和氣氣的笑臉,一看就是個老好人,不適合看正門。
侯府大門口擺著一口箱子,專門用來收新春拜帖的,此時已經投了十來張帖子了。
鄭綱雖然衝動,但是他不傻,曉得此事干係重大,萬一被人抓住把柄就不好了,於是就在眼睛上系了一條黑色的眼紗。
眼紗就是半透明的眼罩,因京城在秋冬春三個季度經常颳風沙,為防止細沙入眼,外出的行人通常會在眼睛上蒙上眼紗,風沙再大一些,還會蒙上面衣(註:類似口罩)。
今天天氣不好,蓋颳起了北方,起了細微沙塵,看來要下一場春雪了,正好可以戴上眼紗。
鄭綱和長生長得像,但是他今天換了一件玄色出風毛的猞猁猻皮的大氅,又蒙上眼紗,一下子就看不出來了。
鄭綱在建昌侯府正門下馬,戴著眼紗打量著看守正門的家丁護院。
看門的看他的打扮,以為是某個府里送新春拜帖的豪奴,於是指著門口的箱子說道:「拜帖放在這裡就行了。」
鄭綱沒有看見他要找的九指,於是拱了拱手,問道:「我是來找人的,請問九指在不在這裡?」
看門的問道:「你找我們的頭兒幹什麼?」
鄭綱說道:「昨晚九指全家走百病,路上丟了一樣東西,被我撿到了,特來歸還。」
聽說是還東西,對方穿戴的又體面,看門的就相信了,去了裡頭的門房,告訴了九指。
其實此時九指也在為昨晚的奇遇惴惴不安,他出了門,看看到一個蒙著眼紗的男子,男子穿戴不凡——男子攤開手掌,掌心是兩個堵耳朵的棉花團!
九指頓時猜出了此人是誰!
九指深吸一口氣,大聲說道:「多謝這位公子歸還,請裡頭坐一坐,喝杯熱茶再走。」
九指把鄭綱請到門房一間僻靜的屋子——平時他當差要照看長生的時候,就把長生安頓在這裡。
鄭綱進屋,揭開了眼紗,少年人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直接說道:「我是武安侯世子鄭綱,也是長生的舅舅。昨天晚上,我父親已經把你們一家人的來龍去脈講給我聽了……」
九指沒有想到事情會來的這麼快,他的長生和舅舅長的如此相似,他連座位都沒有讓,直接下了逐客令,說道:
「世子不應該來這裡的,武安侯應該不知道吧,請世子回去,莫要此事鬧得人盡皆知,對你我兩家都不好。張家知道了,也不會高興的。」
鄭綱說道:「我知道輕重,只是,我看外甥病的那個樣子,也不是完全就呆傻了,好好延請名醫,或許還有的挽回,我知道治病是個無底洞,我這裡有些銀子。」
說完,鄭綱就把他積攢的銀票都拿出來了,擱在桌上,「不要推辭,是我這個當舅舅的一片心意,先治病,其他的……或許將來能盼來轉機。畢竟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胭脂長生他們還年輕,就是熬,也能把那些人先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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