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曹鼎,掌握著四百多間倉庫的大塌房,日進斗金,來往不是富商,就是官員,早就不是一個爛賭鬼父親能夠擺布的。
其實買房也好,每年五千兩銀子養老也罷,曹父提出的條件,曹鼎有這個能力滿足。
但是,曹鼎親眼見過曹父如何一步步墮落、變賣所有、喪失人倫親情,連親兒子都賣。
曹鼎深知爛賭鬼是沒得救的,即使滿足了曹父的要求,曹父很快就能把養老的銀子輸光,再把房子、僕人等等都變賣了,全部送到賭場,然後又光著身兒找曹鼎要錢。
曹鼎心裡明鏡似的。
所以,一開始曹鼎就設了個栽贓的局,去衙門報了失,買通了順天府的鋪快衙役。
然後,故意裝作不想把家醜外揚的樣子,約了曹父在以私密聞名的山東菜館棉花胡同分店裡設宴款待,讓曹父放鬆警惕。
最後,故意把自己的貂皮大襖挨著曹父的半舊棉襖掛在衣帽架上,來了個「請君入甕」。
果然,爛賭鬼一輩子都不會變的,見便宜就要,拿著曹鼎的皮襖就穿上了。
正好,被外頭「守株待兔」的捕快逮了個正著。
在京城做生意,尤其是做大生意,常年在各個衙門都有打點的,曹鼎夫妻來京城其實不為過年,就是送禮走關係的,解決一個爛賭鬼易如反掌。
終於把這個噁心人的傢伙送的遠遠的了!
希望今年春天冷一點,在押解的途中把這個老不死的凍死算了!
看著遠去的囚車,曹鼎鬆了一口氣,他中午被這個老不死的噁心的什麼都沒吃,正好方便他奔赴下一個飯局。
一個時辰後,曹鼎從江南菜館裡出來了,家裡的馬車來接他。
上了馬車,曹鼎一愣,「老婆?」
曹嬸子扔給他一身新衣服,「一身酒氣,把衣服換一換,今天初九,劉公公終於有空見咱們了。」
「真的!」曹鼎大喜,「咱們連續送了三年的厚禮,今年終於見著真人了!」
曹鼎就在馬車裡換衣服,「以往我給劉公公送禮拜年,都是幕僚接待,今年劉公公終於肯見我了。」
曹嬸子說道:「這三年來,咱們差不多送了一萬,都是用真金白銀砸出來的門路。你在劉公公面前乖一點,倘若能夠拿到劉公公的手書,咱們塌房從海上來的貨物,就只需抽二成的稅。」
各位看官,你們是否還記得上卷書說過,朝廷從沒有明言開海禁,但事實上已經允許私人搞出海貿易?
一開始,朝廷是抽二成的稅,但因這是一個違反祖宗海禁政策的舉措,所以並沒有明文規定開海禁,也沒有明文規定是抽二成的稅,三年後再通關抽稅的時候,已經是老油條的通關官員們可以把控的「範圍」就大了。
有關係,抽二。沒有關係,或者關係不夠硬的,抽二點一,二點二……甚至抽三的倒霉蛋都有!
因為沒有明文規定嘛!抽多少稅,還不是人家當官的說了算。海商們有冤都無處訴!
雖然,抽三成的稅,海商也能賺很多錢——可誰會嫌棄賺錢多啊!明明可以省下一成的稅,為什麼要交冤枉錢呢?
寶源店為了招攬生意,就和海商們合作,只要貨物在放在寶源店倉庫里交易,那麼寶源店就可以出面幫助海商們抽二成的稅,順利通關。
想要少抽稅,就要找關係,如今,立皇帝劉瑾的關係是最硬的。曹鼎換好了衣服,做好萬全的準備,還拿出一面小鏡子照照,抬了抬頭,看有沒有鼻毛旁逸斜出,有礙觀瞻。
看著丈夫有些緊張,曹嬸子安慰道:「你不要慌,雖然劉公公有立皇帝的威名,但是咱們是張家人,說出去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再說了,咱們送的是真金白銀,劉公公這個人雖然貪了些,但收了錢,他是真的會辦事,我聽說——」
曹嬸子朝著丈夫勾了勾手指,曹鼎趕緊把腦袋湊過去。
雖然在自家馬車上說話,曹嬸子還是很小心,低聲說道:「我是聽鵝姐說的,鵝姐說咱們張家大姑太太的女兒,東寧伯夫人。東寧伯夫人就是送了劉公公銀子,給東寧伯弄了個兩廣總兵的官,你說厲不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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