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九,中午的時候,消息靈通的如意就得到了胭脂紅霞一起升二等丫鬟的消息。
此時,如意在紫雲軒練字呢,為什麼她不在自己的承恩閣呢?
這真是,小孩沒娘,說來話長。
且說二十七日起,如意一個人在承恩閣練字。
她不想練字,快過年了,所有家奴都心浮氣躁的,如意也不例外,她連當差都沒心情了,反正月錢都放出去了,放假排班也做了,最重要的兩件事情完成,她每天都在倒著數日子,盼望著放假回家過年團圓,還練什麼字啊!
但一等大丫鬟的誘惑實在太大。
可誘惑再大,如意又想起這三年來,王嬤嬤欺騙她的遭數——這話到底算不算數?把字寫好看了就能當一等大丫鬟?感覺沒這麼簡單!
但萬一是真的呢?
於是,如意猶猶豫豫,磨磨蹭蹭,一會拿著雞毛撣子給桌面掃灰,一會把案上的筆墨紙硯換個位置擺一擺,一會口渴了要喝茶,茶喝多了自然要去馬桶方便。
方便之後要洗手,洗了手要倒漚子壺,用漚子抹手,抹了手就湊在鼻尖聞著漚子的香氣,一直聞到香氣都散了,好容易坐下來練字。
她先翻著《金剛經》的手抄本字帖,一頁頁的看,佛經她看不懂,她只想尋找一面字最少且字體構造最簡單的抄——這樣能省點力氣。
聰明人一旦決定偷懶,那就是相當的懶。
終於找到了!
如意把一面寫著「世尊說我見、人見、眾生見、壽者見;即非我見、人見、眾生見、壽者見;是名我見、人見、眾生見、壽者見」的書卷用鎮紙壓在書角,開始抄寫。
這一頁字的筆畫最少。
柿子選軟的捏,練字選最簡單的寫。
她先把紙蒙在抄本上面,一筆一划慢慢的描,她沒有上過學堂,不曉得該怎麼練字,只是很樸素的認為,練字和繡花差不多,照著花樣子描就是了,模仿的越相似,字就寫的越好。
至於什麼見字如面,要寫出自己的風骨之類的,她一概不知,只曉得模仿。
在描寫的時候,這一面書卷上的字,她每一個字都認識,但是寫在一起,她領悟不了是什麼意思:為什麼這些人既看見了,又說沒看見?最後又說看見了?
如意在心中吶喊:這些個我,人,眾生,還有壽者,你們到底看沒看見啊!
或許是佛經太深奧,我看不懂——我讀到的內容就是一群人坐著嘮嗑,連看沒看見都嘮不明白,一個個就像王嬤嬤似的得了白霧移睛的眼病,眼裡只有黃昏和黑夜,連自己看不看的清楚都說不準的。
還是話本小說好看啊!故事寫的太有趣了,
想到這裡,宣紙上走筆至此擱了一大半都沒再繼續描畫,如意停止臨摹,把上回從書坊里買來的話本小說《陸公案》找出來,重新看一遍,心想我就看一個案子就停,再去抄經書練字。
這叫勞逸結合嘛,總得找點樂子,否則,一直臨摹這些看不懂的經文能把人逼瘋了。
看完一個案子,抬頭看天色尚早,就再看一個……等到如意看夠了,重新提筆練字時,蟬媽媽提著食盒回來了,「快收拾收拾,要吃中午飯了。」
吃飽了飯,是不是得走兩步消消食啊!剛吃飽就坐著,頭暈的只想伏案睡覺,拿不動筆。
人一旦有不想做但必須要做的事情,就會情不自禁的喜歡上干別的事,比如餵鳥,如意拿著中午的剩飯餵山上的麻雀,餵的可起勁了。
蟬媽媽很詫異,「如意啊,你不是說不要在承恩閣餵鳥雀,怕這些鳥兒吃習慣了,動不動飛過來要食吃,鳥糞落在承恩閣地上、樓梯上不好打掃嗎?
如意尷尬的笑,「偶爾為之,不打緊的,再說……再說這大過年的,給鳥雀吃頓飽飯吧。」
很多不尋常的事情,都能用「這大過年的」來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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