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如意,安樂無憂。遇到我們兩個之後,蟬媽媽一生都是坦途,安樂無憂。既然托生為人,還吃了那麼多的苦,如今好容易過上了好日子,這輩子,要活夠本呀!」
如意這張嘴,除了能言善辯,還能撫慰人心。
她回到頤園,本來打算先把捎帶的東西送給花椒和胭脂,但經過承恩閣時,發現山上承恩閣廊下的氣死風牛角燈籠都沒有亮!
以前,只要如意沒有回來,蟬媽媽一定會在天黑之後,把承恩閣廊下的燈籠都點起來,照亮她回家的路。
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意趕緊跑上山,找蟬媽媽,差一點點,蟬媽媽就要憋死在臥房了!
蟬媽媽哭道:「好,我不死了,我要活著,父母在地下保佑我遇到了吉祥如意,過上好日子,我就好好活著,這輩子要活夠本!」
安撫好了蟬媽媽,如意還要連夜給花椒和胭脂送東西,但是又不放心蟬媽媽一人待著,就去自己的房間,把胭脂上回幫忙裁出來蘭州羊絨布抹額拿出來了。
如意說道:「接下來的日子又是小年,又是要放月錢,我忙得很,實在沒空給王嬤嬤做抹額,麻煩媽媽代我做針線,在抹額上繡……」
如意想了想,找了個很費功夫的繡紋,說道:「就繡花開富貴吧,裡頭的牡丹花得繡的精細點,王嬤嬤什麼好東西沒見過,我擔心她瞧不上。蟬媽媽就把多年的繡工都使出來,這個過年的禮物我才拿得出手啊。」
蟬媽媽的性格,就是清貧倔強,愛面子,無論給她什麼事情,她都要做好,反正在抹額做好之前,她絕對不會再生去死的念頭。
蟬媽媽答應了。
如意還把自己的蠟燭拿出來,遞給蟬媽媽,「我升了二等丫鬟之後,每個月發三根蠟燭,蠟燭比油燈亮,我晚上回來就睡,不做女紅。媽媽拿去,晚上做活的時候用。」
燒同樣的時間,蠟燭的價格至少是燈油的三倍!且沒有黑煙,燈火明亮,氣味乾淨,因而二等以上的丫鬟管事們才有資格用。
蟬媽媽點上蠟燭做抹額,如意這才放心拿著兩個包袱去找胭脂和花椒。
梅園稍微近一些,如意先去找胭脂,把麻花和花饃饃都給她,同屋的紅霞已經從東府家裡回來了,吃著胭脂分的她麻花,說道:
「如意,你知道嗎,我姨爹要高升東府大管家,還要娶新姨媽了!你猜是誰?」
看紅霞的表情,如意就知道,殺豬行動已經結束,來福夫妻要去滄州「榮養」了。
如意心裡明鏡似的,嘴上卻說道:「哎呀,你怎麼跟帚兒似的,吊人胃口,你愛說不說。我還要去松鶴堂給花椒送東西呢。」
胭脂捂嘴笑道:「紅霞憋的住才怪。」
看到胭脂燦爛的笑容,如意就想起她母親鄭姑娘坎坷的身世……唉,怎麼越長大,秘密就越多、煩惱就越多呢?
還不如像胭脂一樣,什麼都不知道,無知者無煩惱——不對,胭脂也有胭脂的煩惱……
紅霞笑道:「這次我偏不說了——反正你馬上要去松鶴堂,花椒會告訴你的。」
「你不說就算了嘛,看誰先扛不住。」如意背起包袱就走。
出了門,如意都快出院子了,紅霞衝出去叫道:「哎呀呀,你這個人……真是憋的住,我的新姨媽就是松鶴堂的臘梅!」
胭脂拿著一件大襖跟著跑出去,披在紅霞身上,「穿著單衣就敢在臘月的夜裡瞎跑,皮都不凍破了你的!」
紅霞笑道,「你不也是穿著單衣跑出來嘛?」
說完,紅霞就展開大襖,把胭脂也包進大襖里去,兩人摟抱著取暖。
如意聽到身後兩個女孩清脆的笑聲,沒有回頭,只是揮舞著雙手告別,「知道了,你新姨媽是臘梅姐姐,你們快回去吧。」
我早就知道是臘梅了,二十六歲一朵盛開的臘梅花,插在五十歲一坨老牛糞上,唉。
松鶴堂,如意把花饃饃和麻花,以及楊數大哥的一炳川金扇都給了花椒,還交代了楊數大哥留的話: 「……希望你像花椒一樣,笑口常開,少想些煩心事。」
花椒抱著扇子,滿臉都是遺憾:「這麼快就要走,我不能面辭了,一走就是三五年,早知道我進園子那天,就是見到花……楊數大哥的最後一面,我就多看看他了。我真是傻,真的,那天怎麼光顧著搬行李,都沒有好好的看看他。」
人生的遺憾,就是在這些瑣碎的事情中留下來的,人們意識不到,那看似尋常的事情,卻再也沒有第二次機會見到了。
若是珍惜每一天,卻又過的太過沉重,連甘蔗都沒有兩頭甜呢,何況是人生。人的一生,註定多有遺憾。
臘月十八,楊數和鵝姐夫出發南下。
開年後,正月十八,臘梅從松鶴堂發嫁,老祖宗親自給臘梅添妝,一頂花轎,一路吹打著到了東府,嫁給了東府大管家來祿,成為東府新的大管家娘子。
次年,三月初七,頤園十里畫廊亮燈到天明,東府大少爺迎娶了夏皇后的三妹妹、慶陽伯的小姐,大少奶奶夏氏終於進門了!
過了一年,同月,夏氏生下一子,也是張家嫡長重孫,將來承襲張家的香火和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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