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越說越傷感,鵝姐夫不想這樣下去,就對如意娘說道:「往年這時候,你就開始蒸各種花饃饃、開油鍋,做各種炸貨,你做的麻花最好吃了,又酥又脆又不硌牙。不如今天做吧,乘著人多,大家都搭把手,熱熱鬧鬧的把這些東西都趕出來,過年時你不用再忙這個,我們也能帶著這些好吃的在路上。」
如意娘說道:「好啊,今天就做,晚上還能給如意帶進頤園去,分給花椒胭脂她們。」
大家一起忙起來了,鵝姐和鵝姐夫和面、如意和如意娘把菠菜、桑葚干、薑黃、紅曲等各種可以吃的顏色調出來,待會給花饃饃著顏色。
楊數不會下廚,他就跟著吉祥學著砍柴,燒火。
一下午,如意娘蒸了五個大籠屜花饃饃,什麼刺蝟、金魚、菊花、牡丹、兔子、豬、鳳凰、葫蘆、寶瓶,天上飛的,水裡游的都有,漂亮的都舍不吃。
炸麻花,甜的鹹的都有,如意吉祥兩家人這些年都在一起過年,都會搓麻花,因而麻花做的最快,就連楊數在旁邊看的手痒痒,也學著搓,搓來搓去,搓成一團線,眾人都笑。
跟著兩家人一起下廚,楊數也沒剛開始的拘謹了,開懷大笑,「我做的,我不嫌棄,自己吃就是了。」
如意娘起鍋燒油,說道:「麻花要做的好吃,不能只用一種油,要菜油、豬油等等混在一起炸才香……」
甜的,鹹的,足足炸了五個竹筐,此時已經到了傍晚,九指帶著長生從城外駕著馬車回來了——昨天從大興田莊往京城趕路,馬太累了,九指長生帶著馬車入住客棧過夜,吉祥租了馬先回京城,九指和長生這時候才回家。
如意娘招呼這對父子吃剛剛蒸出來的花饃饃和炸出來的麻花。
吉祥還把今天從山東菜館打包帶回來的點心給了長生,「拿回去慢慢吃,先吃糖蒸酥酪和如意糕,吉祥果好放,過了正月再吃都沒事。」
長生呵呵笑著,指著點心匣子,「如意糕,如意。吉祥果,吉祥。長生要你們都吃掉。」
吉祥和如意都高興的摸著長生的頭,「長進了些,話越說越長,還會說玩笑話了。」
九指聽說鵝姐夫大後天就要走了,很是捨不得,「咱們哥倆在吉祥這個年齡認識的,最開始一起在二門裡當看門小廝,後來一起看西府大門,認識了剛子,三人陸續娶妻生子,都住在四泉巷,親親熱熱的,互相照應,就像親兄弟似的。」
「這些年來,除了那半年我和秋胡戲去了大興田莊,咱們哥仨還從未分離過。剛子年紀最小,卻走的最早,就剩我們哥倆,如今,你要出海了,就剩我一個。」
鵝姐夫鼻頭酸酸的,說道:「我這一去,三年五載才能回來,吉祥還小,四泉巷就你一個大男人在,這三家人,都得靠你罩著。」
九指忙謙道:「我這個人只有一身蠻力,那裡有鵝姐罩得住。」
鵝姐忙道:「你也太謙虛了,九指的威名,東西兩府誰人不知?我們要是遇到麻煩,報出你九指的姓名,誰還敢不給面子,東府兩府的家奴,來壽家的誰沒懟過?就對你一直客客氣氣的。」
聽到這裡,吉祥和如意飛快交換了一個眼神:來壽家的!她一定知道九指秋胡戲的身世!
哎呀,以前我們都沒注意過這個。來壽家的,真是深藏不露啊,真是個老狐狸精!
武安侯鄭家,雖然沒落了,到底是世襲罔替的侯爵,靖難功臣,一直屹立不倒呢,張家要給面子的。
以鵝姐的身份,當然不知道九指威名背後其實是身世坎坷鄭姑娘。
不過,九指這些年已經習慣了別人的誤解,說道:「那挺好的,我遇到麻煩,報鵝姐的大名;鵝姐遇到麻煩,報我的姓名。孩子們若是遇到麻煩,提我們兩人的名字都有用……」
幸福的時光總是短暫的,看著漸漸黯淡下來的天色,如意必須要回頤園了。
如意娘早就把麻花、花饃饃包進油紙里,分裝了三個包袱,說道:「這是你的,這是胭脂的,這是花椒的,你給她們兩個捎進去。」
九指懊惱的拍了拍腦袋,「不曉得如意今天要回來,早知我就去給胭脂買些糖了。」
如意忙說道:「如今胭脂在梅園大小姐房裡當差了,大小姐每天都把她的點心份例給丫鬟們吃,胭脂說吃了兩天,臉都吃圓了呢,她不缺好吃的。」
「還有,我聽蟬媽媽說,等過完年了,不忙的時候,會給丫鬟婆子們排班,輪流放假,回家住幾天,算著日子,也就是再等個二十來天,你們父女就可以團圓了。」
「真的!」九指高興的站起來,「我得抓點緊,把她的小房間牆壁粉一粉,窗戶也刷上新油漆,窗戶紙也該換了,被子床褥,全換上新棉花……」
楊數把腰間的川金扇取下來,向吉祥討筆墨,在扇子上寫道:「欣欣笑口向西風,噴出玄珠顆顆同。采處倒含秋露白,曬時嬌映夕陽紅。」
這是宋代一首歌頌花椒的詩,楊數寫罷,將扇子裝進扇袋,遞給如意,「勞煩你將此物給花椒妹妹,沒機會面辭,送她一把扇子,希望她像花椒一樣,名如其人,笑口常開,少想煩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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