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鵝姐點點頭,「機會難得,不過,你別把銀子都拿出來,好歹留些當家底。」
如意娘說道:「家底還是有些的,像剛子每月五百錢的月例,這十來年我分文未動,每個月領了錢,都存在三通錢莊裡,加上一點微薄的利息,也有個八十兩銀子了。這還不算鵝姐這些年給的好衣裳、金銀首飾、金銀餜子之類的,都可以當錢使的。」
如意吃著飯,聽到「剛子」二字,很陌生,在腦子裡轉了一圈,哦,是我親爹啊。
如意作為遺腹女,沒見過親爹,如意娘也不提過去的傷心往事,普通家奴死了,往化人場一抬,燒了之後不會留下骨灰,全都揚了,就更別有什麼墳墓了,所以從未上過墳。
每年清明節和十月初一的寒衣節,如意娘會提著一籃子黃紙找個十字路口燒一燒,就算祭拜了,而且燒紙的時候,如意娘不讓如意跟著去,說她年紀小,魂都沒長全呢,別被過路的鬼魂給勾走了。
所以,如意對親爹就更沒有什麼印象了,好像生來就不需要有個爹似的。
鵝姐豪爽的說道:「行,你把你那些積攢的體己拿給我,我給你湊個整數二百兩,寫到帳目里,你也是個小股東,就等著分紅吧。」
吉祥養到這麼大,都十二歲了,除了五天在頤園當差吃大廚房,平時都是跟著如意娘吃飯,養的人高馬大,體格精壯,如意娘從來不肯收飯錢。
所以鵝姐這些年,有事沒事就給如意娘貼補,不准如意娘推辭,必須收下。
至於鵝姐夫,他看大門,三餐幾乎都在西府大廚房裡吃。
積攢多年的體己都給鵝姐夫拿去做生意了,如意娘越發勤練廚藝,想多賺點。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說鵝姐夫和曹鼎,楊數他們去找西府侯爺交代出發的日子,三人出了侯爺的外書房,楊數被花姨娘房裡的婆子請過去說話、曹鼎和老婆曹娘子趕回通州、鵝姐夫正要回四泉巷,冷不防被一個人攔住了。
鵝姐夫看清了來者,忙掛上笑臉,「喲,這不是青天大老娘嗎?您是要回石老娘胡同的家吧?您派個小廝來跟我說一聲,我就駕著馬車送您回去了,這大冷天的,您還特意跑一趟。」
正是來壽家的。
來壽家的笑道:「今天大毒日頭,不冷,剛好曬著太陽走一走,走吧,送我回去。」
鵝姐夫趕緊去馬房要了乾淨的車駕,攙扶著來壽家的上了馬車,說道:「您今天回家早啊,這才剛剛下午呢。」
來壽家的說道:「如今老祖宗有三個親孫女陪著說話,一時新鮮著呢,昨兒個去梅園瞧瞧,今天去聽鵜館看看,我得有眼色,差不多了就早點離開頤園,別妨礙老祖宗含飴弄孫。」
來壽家的得罪東西兩府一大片還一直屹立不倒是有緣故的,就憑這樣的眼力見,來壽家的在老祖宗那裡盛寵不衰啊。
鵝姐夫穩穩的趕著車,去了石老娘胡同。
來壽家的下了車,卻沒有像往常那樣給他豐厚的打賞就走,反而說道:「你跟我進來,我有好東西給你。」
鵝姐夫來到一間暖閣,來壽家的請他坐下,還給了他一個匣子,說道:「你打開看看。」
鵝姐夫打開一瞧,全是銀票!
小的有五十的,大的一千兩也有。
鵝姐夫趕緊把匣子合上,「這麼重的打賞,我要不起啊!真真折煞我了!」
來壽家的噗呲一笑,「什麼打賞,我在跟你談正經事呢,這是五千兩銀子,你拿去當出海做買賣的本錢,賠了就賠了,若賺了銀子,咱們二八分,你二我八。」
「啊?」鵝姐夫不敢相信。
來壽家的說道:「怎麼?嫌少啊?要不,你三我七?」
鵝姐夫忙擺手說道:「不是這個意思……您怎麼知道我要出海的事啊?再說我就是個跟班的,就拿著我老婆給的幾百兩本錢玩一玩,跟著楊數出海見見世面,賠了我還得回家跪搓衣板,您一下子給我五千兩,我就是把膝蓋跪爛了也賠不起啊!」
來壽家的說道:「你別忘了,我以前是西府大管家娘子,耳目還是有幾個的,什麼不知道!我還知道咱們西府侯爺給了楊數五千銀子本錢呢!」
「誰要你賠錢啊,空口無憑,咱們立個字據,賠了算我的,賺了二八分。我就是想借著這個東風發點財,怎麼,瞧不起我?不想帶我發財?」
鵝姐夫忙道:「我怎麼可能瞧不起青天大老娘啊!我就是……就是……賺的太多我會害怕,這樣,頂多一九分,您九我一,賺個跑腿錢就行了,多了我不要!實在要不起啊!您要是不肯就算了!」
來壽家的笑道:「兩府都說你是個厚道人,以我這些日子的觀察,你果然厚道,名不虛傳,行,我這就寫字據,你一我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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