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到了新朋友紅霞,如意笑道:「她表弟就是工地上那個最能吃的趙鐵柱,娘你還記得他吧?」
如意娘說道:「怎麼不記得,和吉祥打過架,一頓飯最多能吃十個饅頭。」
鵝姐見識廣,連東府家奴的一些恩怨糾葛也略知一二,說道:
「紅霞的姨爹是東府二管家來祿,那麼來祿的秋胡戲就是紅霞的小姨,但來祿的秋胡戲前幾年死了,說媒的不少,但來祿後來沒有再娶。」
如意說道:「紅霞當初是想進松鶴堂的,但不知被誰擠到梅園去了——鵝姨,會不會就是花椒?」
鵝姐想了想,搖頭,「花椒倒不至於,花椒是走了花姨娘的關係,花姨娘以前是伺候老祖宗的丫鬟,是老祖宗做主,給了咱們侯爺當房裡人,花姨娘生了一兒一女,為張家開枝散葉,老祖宗看在花姨娘勞苦功高的份上,就要了花椒去松鶴堂伺候,給花家一些體面。」
如意問道:「不是花椒,那是誰?能把紅霞的姨爹都壓制住了。」
鵝姐說道:「以我看,是東府大管家娘子來福家的。我聽說,來福家的有把自己寡居的女兒撮合給來祿當繼室的想法,來祿婉拒,來福家的覺得沒面子,就暗地裡使絆子唄,把他外甥女紅霞踢出去了。」
如意娘是個寡婦,聽到另一個寡婦,就忍不住說道:「福祿壽喜,張家四大管家,都是平輩,如果來祿娶了來福的寡婦女兒,就跌了輩分,以前平起平坐,一旦成了晚輩,說話就不硬氣了,想必是這個原因,來福家的女兒就是個天仙也不能娶的。」
如意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這樣,紅霞怎麼不說呢,害得我和胭脂一直以為是花椒把她擠出來的,不敢在她面前提起花椒。」
鵝姐說道:「據你所說,紅霞性格又直又爆的,一點就炸,像個鞭炮,她姨爹來祿就是猜出了她被擠出松鶴堂的原因,也不會告訴紅霞,免得她嚷嚷出來,滋生事端。來福家的畢竟是東府大管家娘子,也是頤園大總管啊。」
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如意雙手猛地一合,說道:「這就說得通了!不過紅霞也因此因禍得福,不用去松鶴堂勾心鬥角。松鶴堂那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待的,幸虧咱們當初聽了來壽家的話,去了承恩閣,若真削尖了腦袋去松鶴堂,我可不像花椒那麼能忍,早就收拾鋪蓋家去了,鵝姨用錢給我鋪的路也白費了。」
如意娘說道:「就是,能幹就干,幹不了你就回來,別受窩囊氣,天塌不下來的。」
鵝姐嘆道:「有你這樣一心為女兒著想的娘是如意的福氣,那花家還指望花椒像花姨娘那樣,給花家再爭口氣呢!」
如意說道:「怎麼算是爭口氣?我看花椒倒是受了一肚子的氣,連熱飯都吃不上一口。」
鵝姐看如意沒聽懂自己的意思,曉得有些東西不到年齡,是不會懂的,鵝姐的意思,是花家希望再出個花姨娘。張家有好幾個男孫呢。
丫鬟要走姨娘這條路,哪有不受氣的。
不過這種話,不好當著如意的面講,於是鵝姐扯開了話題,說道:「這個來福家的寡婦女兒,如今也在頤園當差,主要管著老祖宗出門和送禮的事,叫臘梅。」
如意一聽,問道:「來福的女兒,不叫來什麼,為啥叫臘梅?」
鵝姐笑道:「你經的事少,好多侯府舊掌故不懂得。老祖宗喜歡賞花,以前伺候咱們老祖宗的丫鬟都是以花為名,比如來壽家的,以前叫尋梅,比如花姨娘,以前叫秋菊。」
「秋菊成了侯爺房裡人,生了咱們大小姐後抬了姨娘,叫秋菊姨娘不好聽,一聽就是個丫鬟出身,不體面,老祖宗就說,原就是朵花,就乾脆以花為姓,就叫秋菊花姨娘吧。」
如意拍手道:」原來是這樣!花家沾了花姨娘的光,本來沒有姓氏的,後來都姓花了。這個臘梅以前叫來什麼,為了討好老祖宗,就改名字叫臘梅——對,就是這樣,來壽家的說過,老太太最喜歡賞梅,頤園裡何止千百種花卉,但梅園僅有一個,投其所好嘛。」
原來家奴取名還能如此講究,主人喜歡什麼,就照著改唄,名字不重要,往上爬最重要。
「對啦。」鵝姐贊道:「我家如意真聰明,舉一反三,一點就通。不過你和吉祥取的名字最好,試問天下誰人不想要吉祥如意呢?以後無論你們伺候誰,估摸都不會要你們改名字……」
三個女人在炕上把頤園認識的人聊了個遍,聊得熱火朝天。
賢惠的鵝姐夫在井亭里洗腸衣,預備灌香腸,這東西稍微留點髒東西就毀了味道,得多洗幾遍。
吉祥買了肉,趕著馬車回來了,車轅子上還坐著呆呆的長生。
胭脂去了頤園後,家裡沒人,九指去該班看門巡邏時,會把長生帶在身邊,今天父子剛好遇到了賣肉回家的吉祥,吉祥就把長生帶回四泉巷了。
「長生!」如意和長生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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