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強作鎮定,說道:「不關你的事,這麼邪門的事,即使你今天不說,明兒也會傳到我耳邊,再說,這些鬧鬼的傳聞,只要死過人的地方都有,沒什麼大不了的。」
胭脂說道:「 也對,不過,你若那天覺得悶了,可以隨時找我們去伴宿。」
紅霞也說道:「就是,你別總是一個人撐著,大家在頤園的日子還長著呢,得互相幫忙。」
舊友和新友都如此的熱心善良,如意心頭湧起一股暖流,暫時擊退了恐懼,她笑道:「我省的。」
話雖如此,如意回去就把護身符掛在脖子上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如意恍惚聽見有女人的哭聲,但正值冬天,北風呼嘯,嗚嗚的聲音很像哭聲,聽不真切。
如意心想,日有所思,就疑神疑鬼的,把北風聽成哭聲也正常嘛,她摸著枕頭的娃娃,這個年紀瞌睡多,不一會也就入睡了,才不管外頭鬼哭風嚎的。
就這樣過了幾天,如意把被子拆下來、把床單等放在水桶里,來到湖畔邊的石階碼頭上清洗。
進園子的時候,如意娘叮囑過她,床單被罩什麼的,都由吉祥帶回家給她洗。
當時如意答應了。
但是如意洗了一回自己的衣服,手凍得發紅,她想著,如果交給娘洗,受凍的不就是娘麼?
她捨不得,娘寶貝她,她也心疼娘啊!
於是,乘著湖水還沒結冰,床單被罩這種大傢伙她也是自己洗。
如意用搓衣板把床單洗乾淨了,扔到湖水裡漂去皂角的泡沫。
此時她的手已經凍僵了,差點沒抓住床單。
一隻手伸過來,牢牢抓住床單一角,「如意,我來幫你。」
正是帚兒。
自打那天在飯堂認識帚兒,她每天打掃十里畫廊,只要經過承恩閣,就會上來打個招呼。
如意也會客氣的請她喝杯茶,喝的是如意娘親手抄的油茶,這東西就像一盞熱麵湯似的,能夠飽腹暖身子,最合適幹活的人。
當然,帚兒也不白喝她的茶,十里畫廊是把頤園幾乎所有庭院都連接起來的地方,她每天揮舞著的掃把在十里畫廊里穿梭,走的地方多,自然消息就比較靈通。
比如現在,帚兒一邊抖著湖水裡的床單,一邊說到:「昨天松鶴堂的丫鬟們吵架了。」
「哦?」如意問:「你怎麼知道?」
「我看見花椒坐在畫廊里抹淚呢。」帚兒說道:「見我過來掃地,她擦乾眼淚就回去了。」
如意心道:看來花椒吵輸了,平日看她口齒機敏都挺不錯的啊,怎麼吵輸了呢,看來松鶴堂的「高手」太多了。
帚兒繼續說道:「我感覺咱們老祖宗這幾天就要搬進來了。」
如意問道:「怎麼說?哎呀,我說你這個人,說話總說一半,吊人胃口。」
帚兒笑道:「我不這樣說話吸引你們,你們這些家生子都不搭理我啊。」
帚兒確實很想早日融入頤園。
如意笑道:「你要是總這樣說話呀,就真沒有人和你聊了。」
帚兒說道:「今兒一早,王嬤嬤就帶了好些個小廝、粗使婆子等等,推著車,抬著箱籠,送到了松鶴堂。我瞅了幾眼,都是些幔帳鋪蓋,你想想,都開始鋪床掛帳了,老祖宗肯定這幾天就要搬進來。」
說的有道理,如意看湖水裡的床單已經漂洗乾淨了,就把床單撈起來,和帚兒一人一頭,擰麻花似的把床單的水絞乾。
幹完活,如意說道:「走,去我那裡喝杯茶。」
帚兒拿起掃帚,說道:「我還有好幾里的畫廊要掃,改日再領你的茶。」
如意感嘆,「瞧你這個好模樣,好性情,你爹娘怎麼捨得把你賣了。」
帚兒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田地乾旱,莊稼欠收,把我賣了,我和老子娘都能活下去。我在這裡挺好的,有吃有穿,活計也不累——下田種地才累呢。每個月還有二百月錢,我以前做夢都沒想到一個月賺這麼多。」
如意問:「你在這裡想爹娘嗎?」
我可是黑天白日都想我娘啊!
帚兒說道:「想是想,不過想也沒有用,他們拿著我的賣身錢出去做買賣了,說賺夠了錢就來贖我,還不知到猴年馬月去呢,我在這裡能開心一天是一天,不想那些有的沒的,徒添悲傷罷了。」
這個帚兒倒想的開,開心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何苦呢。
如意把床單晾曬在院子裡,心想我和娘都要好好過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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