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謝應忱死。
就是他死。
皇帝也看不見多棱的傷,面對著他,意有所指道:「大王子。這趟迎親倉促,聘禮備的不夠鄭重。在大啟民間有風俗,若夫家特別滿意親事,也可以在三朝回門時再額外補送一份聘禮。」
「珈葉公主是朕的兒媳,璟兒亦是朕最中意的嫡子,聘禮再多也不為過。」
他這話中含了幾層意思,多棱聽懂了,若有所思。
太醫執刀的手抖了一下,剜下了那塊灼燒成焦黑色的肉。
唔。哪怕用了銀針止痛,血肉生生挖下來的痛楚還是讓多棱痛的發出一聲悶哼。
承恩公打了個哆嗦,一看這塊挖下來的肉就想到了謝啟元。
「皇、皇上,臣出來的太久,怕是會叫太孫盯上。」
皇帝抬了抬手。
承恩公連忙躬身退下,只聽到背後多棱在說:「大啟若願補上聘禮。我大涼也不會虧待了珈葉……」
一個西涼蠻夷,還挺會打機鋒的。承恩公心想,能說妥就好。
待散席後,自己再找晉王一起去拜訪一下大王子。
離十月十五沒有幾天了,得早做準備。
承恩公想著走了出去。
一踏出門,撲面而來的風立刻吹散開了縈繞在鼻尖的血腥味,他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正要關上門,他想起了一件事,問道:「皇上,臣想請皇后娘娘給念兒指門親事……」
皇帝:「孫念看上了哪個?」
「是王家子。」
「王家子?」皇帝遲疑了一下,但也實在沒有精力去管這種小事,「你讓皇后好好和丹靈說,讓丹靈讓讓,別鬧得太難看。」
承恩公趕緊謝恩,又輕聲關上了門。
皇上答應就好了。
承恩公這下是真的神清氣爽了,腳步輕快地回了殿中。
舞伎正攏起水袖,蓮步輕移的退下,又有懷抱著古琴的樂伎上來。
承恩公隨著樂伎一起進來,樂顛顛地把皇帝的意思和皇后一說,就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反正有皇后姐姐在,念姐兒的親事肯定不愁。
皇后略有所思。
她本來是想問過皇帝,直接賜婚就行了,謝丹靈這丫頭脾氣壞得很。
皇后目光掃過去,沒見著謝丹靈,以為是去更衣了。沒想到足足過了半個時辰,都快散席了人才回來,三五人簇擁著走了進來。
他們是去試槍的。
顧以燦心癢的很,這把剛做出來的時候,他人還在西疆,這是第一回見到。
他迫不及待問謝應忱借來了火銃,就領著妹妹和表姐從席上溜走了,結果試完發現射程不行,還不到一石弓的一半。
「百步內,論準頭和威力是火銃更勝一籌,但在百步外,還是得靠連弩和弓箭。」顧知灼低聲道,「需要再改進。」
為了連擊,減少了火藥的量,又縮短了槍管,影響了射程。
不過,他們不知道公子手上有多少把這樣的火銃,是不是配了一營。這就足夠讓人心生懼意。
嗯嗯。謝丹靈試過兩槍,過足了癮,手臂也震得隱隱有些發脹。
「五公主。」
剛入席坐下,皇后身邊的大宮女便從後頭緩步走到了謝丹靈的身後,低聲道:「五公主,娘娘讓您過去說說話。」
謝丹靈正讓小表妹給她揉手臂,聞言暗暗嘆了口氣。
「我去去就來。」
謝丹靈拍了拍衣裙上的貓毛,磨磨蹭蹭地過去了。
「母后。」
見過禮後,謝丹靈坐到了皇后的腳凳上,雙手放在膝上,嘴角彎起一個完美的弧度,安靜溫柔。
包括謝丹靈在內,年長的公主也就三人,大公主被圈禁,二公主和三公主早夭,四公主母妃位份不高,她來了後一直在珈葉跟前,小意奉承。
皇后就著琴音輕輕打著拍子,仿佛叫她來只是為了聽曲子。
顧丹靈心不在焉地往下看,顧以燦不知何時跑到了謝應忱的旁邊,一邊說話,一邊用手指沾酒,在條案上畫著什麼,衛國公仗著臉皮厚,也擠了過去。
偶爾有「火銃」之類的詞飄起,又被樂聲壓下。
一曲畢。
皇后誇讚了幾句,說了一聲:「賞。」
伎子紛紛抱琴謝恩。
皇后回首柔聲問道:「丹靈,本宮讓你學的曲子,學得怎麼樣了。」
一說到彈曲,謝丹靈就不樂意了,她溫婉一笑,說道:「沒學好,白費了皇后娘娘您的一番苦心。」
「母后,您瞧女兒這手。」謝丹靈抬起手來,纖纖十指,白皙修長,「太笨了,琴弦都撥弄不開。母妃說,讓我彈琴就是在糟踐琴。」
「你呀。」皇后點了點她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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