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抹了一把嘴角的酒液。
「顧大姑娘……很好,本王子記著了。」
「好酒量。」
顧知灼輕輕擊掌,把火銃還給了謝應忱,兩人目光對視。
她向著皇帝的方向抱拳道:「皇上,末將不負所托。
皇帝驚疑不定,三記槍聲震得他胸口悶痛。
謝應忱有這等利器,一旦用此招兵買馬,自己的禁軍能抵擋嗎?
自己已經在他的軟禁下了,他下一步就該要除掉自己,篡位登基了吧?
他越想越怕,不能再耽擱了!皇帝心慌的厲害,也怕得厲害,兩條腿不自覺地在發抖,自打看不見後,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讓他發慌。
更何況是他最忌憚的人。
顧知灼見過禮後,直接起身,吩咐道:「宣太醫。給大王子好生瞧瞧,別怠慢了『貴客』。」
多棱眉心一跳。
從方才,把控主導的都是這位顧大姑娘,如今的大啟已是謝應忱這個太孫說了算的?
顧知灼轉身回了自己的位子。
「我厲害吧?」
她向著顧以燦一挑眉。
顧以燦捧場的鼓掌:「妹妹好棒。妹妹天下第一!打得他腦袋開花。」
「我都快嚇死了。」謝丹靈嘟著嘴,「貓也是。」
三聲槍響把貓嚇得夠嗆,小腦袋縮在了謝丹靈的咯吱窩裡。
顧知灼用手指頭戳了戳它。
「咪?」
貓探頭出來,左看右看,喵嗚喵嗚的訴委屈。
多棱讓內侍領了下去,彈丸嵌在了肉裡頭,還需要太醫用小刀割開取出。
舞樂又響,大殿中,誰有也沒有品舞的心思了。文武百官心緒各異,仿佛還沉浸在一連三聲槍響中。
衛國公一臉興奮上前問謝應忱要火銃看,拿在手裡摸了摸,恨不能也親手試試。
晉王端起面前的酒盅一口飲盡,苦笑著搖了搖頭。
這三槍,出氣是次要的。
震懾才是太孫的目的。
震懾西涼,震懾朝臣,震懾皇上……他在逼迫皇上儘快出手。
謝應忱心思縝密也就罷了,偏偏還有一個顧知灼與他心念相通,明明只是突發,兩人沒有任何的交流。
顧知灼卻將震懾做到了極致。
「天命……」
晉王又飲下了一杯,喃喃自語。
他竟然輕狂的以為,自己可以主宰天命。
他問過長風,天命要是又被改回來了會怎麼樣。
那個時候,長風用黑水堡城的滿城鮮血繪著符咒,他看得毛骨悚然,鼻腔里充滿了濃鬱血腥味。作為一個武將,他不怕血,唯有那一次,他差點吐出來。
他想轉移注意力,所以,問出了那句話。
「真到了這麼一天……」長風當時說,「太子這一脈倘若還能有子孫僥倖倖存,他必將為天命之主,氣運蓋天,不可阻擋。」
「氣運蓋天。」
被篡改的天命,回歸正途,回到了廢太子唯一血脈的手上。
自己果然是沒有活路的。
「皇上。」晉王起身,忍不住道,「臣瞧著您有些疲了,要不要回去歇一會兒。」
他想說,讓皇帝老實待著,謝應忱出師無名,皇帝才能安度餘生。
謝應忱知他意圖,輕輕一笑,沒有理會。
皇帝正煩著,不耐道:「晉王也想另擇新主?」
這一刻,晉王的心徹底的死了。
第195章
皇帝有些不知所云, 偏偏該聽懂的人都聽懂了。
這是在嘲諷太孫煽風點火,蠱惑人心。
晉王沉默了良久。
也罷。
他端起一杯酒:「臣敬皇上一杯。」
這一杯算是徹底了斷了他們之間的君臣之誼,兄弟之情。
皇帝喝完, 又死死地盯著下頭,拼命想看清謝應忱在做什麼, 眼前只有影影綽綽的黑影, 耳畔是一些悉悉索索的聲響,說著什麼「火銃」、「太孫」、「賢能聖明」、「五夷來朝」、「先帝英明」。
「太孫。」皇帝冷冰冰地說道,「把火銃給朕瞧瞧。」
「皇上。火銃威力太大,您眼神不佳,若是不小心傷著就不好了。」
謝應忱溫言拒絕,沒有一個聲音出言反駁。
哪怕自己現在追究他帶了利器進宮, 也只會自討沒趣。
是啊。
他病得太久了,久到他的臣子們連主子是誰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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