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磚合攏了大半, 重九舉起夜明珠飛快地掃視了一眼, 確認自己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身形一閃,奔上石階, 在地磚徹底合攏的那一瞬間,閃身出了暗室。
重九把機關挪到原位,掃清了所有的痕跡, 原路返回。
他把鳥笛置於嘴邊, 有節奏的吹了起來。
有若林間的翠鳥,鳴叫聲聲。
向陽的耳朵動了動。
鳥鳴與風聲融合在了一起,謝璟用帕子給季南珂包紮好腳踝的傷, 他摸了一下她的骨頭應該沒有斷,但是傷口挺深的,一直在流血。
季南珂柔弱無骨地靠在他的身上。
謝璟暗暗嘆聲,她不鬧了就好,可是冥冥中又有些不甘心,那個被他拼命壓制著的聲音一遍一遍地在說,季南珂其實並不介意為妾,若是當時他堅持不和顧知灼退婚,季南珂肯定也會妥協的。
他也不會像如今這樣進退兩難。
竹棚被風吹得呼呼作響,左右搖晃。
季南珂下巴微抬,美目中滿含憂心:「殿下,這竹棚會不會倒?」
謝璟沒有應聲。
「殿下?」
不等他開口,管事立刻先一步道:「這位公子,你們答應過不亂闖的。」
謝璟沒有勉強,畢竟是說好的,他只道:「還請老叔給我們找個大夫來。」
好好!管事的嘴角直抽抽,不把他們倆打發了,自己今兒是不會有好日子過了。
管事趕緊讓啞仆去叫大夫,他親自站在一旁守著他們倆。
向陽問管事討些乾草,他聽說是餵馬的,嘴角又抽了抽。
向陽弓著背,啞著嗓子呱噪道:「你不知道,我那馬兒呀,不吃飽就不肯跑,剛剛跑了這麼遠的路,鐵定要鬧脾氣。哎。這要不餵飽了,我們也沒法回去啊……」
「去拿!」
啞仆應諾。
向陽連連作揖謝過,咋咋呼呼吹了個長嘯:「快過來!有吃的了。」
管事臉色一變,拉車的駿車打了響鼻,它拖著斷掉的車架,撒歡地朝這裡跑了過來。
「攔下!」
管事高喝著,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謝璟白著臉叫道:「快讓它停下。」
向陽「吃驚」的手足無措,叫道:「快停下,快停下……殿下,它不聽我!」
「你讓它……」
話還沒有說話,馬撞倒了向陽。
砰!
緊跟著,它拖著的半截車架撞開了圍過來的啞仆們,又撞上了竹棚。
咔嗒。
支撐著竹棚的竹子應聲而斷,竹棚朝著一個方向倒了下去。
「殿下!殿下!」
馬下的向陽哎喲哎喲地叫著:「殿下要死了!」
「救命啊!」
轟隆。
竹棚徹底倒了,掀起了漫天灰塵。
巨大的動靜,就連在屋裡伺機而動的重九也聽得一清二楚。
啞仆們急了,從四下衝過去了好幾個人,其他人的注意力也全都被引了過去。
耳畔的鳥笛聲示意他可以動了,重九小心地推開窗看了一眼,趁機翻窗而去。他先是緊貼著牆,把身形隱藏在陰影下,又快步回到了蘆葦叢中。
再一次吹響鳥笛。
一長三短,意思是,安全離開。
他遠遠地看了一眼鬧哄哄的莊子,隱約間似乎還能聽到向陽嚷嚷著的聲音。重九的嘴角揚起一抹淺笑,在蘆葦叢中快速移動。
風呼啦啦的吹著,蘆葦在風中不住搖曳。
不知從何而來的烏雲遮蔽了陽光,陰沉沉的天,連風也邪得很,一陣陣的吹。
這股邪風把晉王府門口的喜字也吹散了好幾次,王府管事不停地讓人重貼,但每一次貼上去不久就又會被吹下來。
這太不尋常了,湊熱鬧的百姓們交頭接耳。
闔府大喜,晉王府正門大開。
可是,有影壁遮擋著,照樣看不見裡頭的動靜。
他們只知道,花轎進去都快兩個時辰,一直都沒有動靜。
在大啟朝,午時前辦喜事,午時後辦喪事。
如今已經到了申時,這個時候還不拜堂,委實不吉利,有個老人家忍不住嘀咕道:「怎麼跟冥婚似的。」
「別胡說。」
這是王府,大喜的日子說這種晦氣話,當心被拖下去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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