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灼輕笑出聲,正要開口叫破讓他別裝了,忽然,她眉眼一動,注意到了地上的一塊不起眼的漆黑色鐵片。
這鐵片是圓形的,有併攏的兩指寬,上頭赫然是一個字——「顧」。
「顧」字的兩邊是一槍一劍,劍刃相觸,呈交鋒狀。
這是……
北疆軍的軍徽。
顧知灼心頭一緊,她俯身撿起,用帕子擦乾淨了灰塵,上頭繡跡斑斑,瞧著已經有些時日。
顧知灼從前沒管過北疆軍的軍務,她只隱約記得,爹爹戰死後,這枚軍徽就不再用了。
垂首跪在地上的小乞兒只覺得頭頂的影子壓迫得他喘不上氣來。
緊跟著,他聽到她問:「這是哪兒來的?」
啊?
小乞兒抬頭一看,認出了她拿在手中的那塊圓牌。
他的眼珠子左右飄忽,抹了一把眼淚哭道:「這是我爹留給我的遺物。」
「你爹是北疆軍的?」
小乞兒怔了一瞬,連忙道:「是、是的,姑奶奶也知道北疆軍嗎?」
「我問你答。」
「是,是!」
顧知灼注視著掌心中的圓牌,問道:「你爹是誰麾下的。」
「國公爺。」
顧知灼的心跳猛地加快,她想起自己追出來時師父說的話,目光微凝。
這個小乞兒也就十一二歲的年紀,身形消瘦,衣服上有好幾個補丁,層層疊疊的,露在外頭的皮膚全是污泥,連容貌都看不清楚,倒是那雙眼睛,閃爍不定,一看就謊話連篇。
鳳眸的眼尾挑起,她的聲音平靜無波,追問道: 「你爹是什麼軍銜。」
「百戶。」
小乞兒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問這些。
不知不覺間,已經從方才的篤定變成了緊張。
「小姑奶奶,這塊牌子真不是小的偷來的。」小乞兒抹著臉,哭得眼睛紅通通的,眼尾布滿了血絲,「它是我爹爹留給我和我娘唯一的東西。」
他壓抑著嗓音中的痛苦,邊哭邊說道:「我爹跟著鎮國公去西疆打仗,後來又跟著國公爺死在了沼澤里,只留下我和我娘兩個人相依為命。族裡的叔伯搶了我們的田,他們罵我娘是喪門星,克夫,還罵我克父。我們沒地方去,我娘又生病了,一直沒有好……」他似乎想到了什麼,這會兒的哭聲比方才要真切多了。
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顧知灼沒有回頭。
小乞兒也聽到了,嚇得魂都快沒了。
顧知灼捏住圓牌。
只有百戶以上軍銜的士兵才能拿到這塊小圓牌。這件事,除了北疆軍的以外,應該沒有什麼人會知道。
她問道:「你爹叫什麼名字。」
小乞兒正盯著顧知灼的後頭,聞言忙道:「江、江午。是國公爺取的名。」
顧知灼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小乞兒被看得頭皮發麻,他一顆心懸了半天,總算是聽到了她大發慈悲的聲音:「既如此,你走吧。」
小乞兒鬆了一口氣,瘦弱的肩膀也跟著塌了下來。
他重重磕了一個頭,討巧地保證道:「多謝姑娘。小的以後再也不會偷東西了。」
他說完,拔腿就跑,連地上的銀子也不敢撿,也沒問她討回圓牌,沒一會兒就消失在了巷子的盡頭。
「公子。」
顧知灼側首看向謝應忱,抬了抬下巴,輕哼道:「這小子的嘴裡沒一句實話。」
她道:「重九,你跟上去瞧瞧。」
重九不聲不響地追了出去。
顧知灼把小圓牌給他看,思忖道: 「這肯定是北疆軍的沒錯,我在爹爹那兒見過。鏽成這樣,至少也好幾年了。」
謝應忱接了過去,
他也見過類似的圓牌,在涼國的時候,涼人曾把這當作是炫耀的戰利品。
「師父說,你有大氣運。」顧知灼拉著他的衣袖往巷子外走,走得蹦蹦跳跳,「這小子肯定有用。」
滿口謊話。
十句話里至少有九句是假的,與其她花力氣審,不如讓他自個兒露出馬腳來。
「我們去看看。」
謝應忱向來聽她的,兩人出了巷子,沒等多久,重九也折返了回來:「大姑娘,他跑了後回了自己的家,就在前頭。」<="<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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