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軍按制有二十萬,但是連年來和北狄戰事不休,死傷不斷,其制從來沒有滿過,最多時也就十二三萬,其中還包括了殘廢病弱的老兵和一些剛剛徵招的新兵。
再加上去歲那一戰,傷亡慘重,連顧白白和顧以燦都差點戰死。如今鎮北軍中可以上戰場的還不到六萬人,就像顧以燦說的,休養生息,反攻北狄,哪怕有朝廷的全力支持也至少需要兩到三年。
「北疆最近有一批馬匪格外兇悍,得留人守家。」
顧知灼點了點頭:「也行吧。」
如今在京中,顧家統共只有千機營的三千人,多少有些不太安生。
似乎是感受到了顧知灼的目光,謝應忱回首看了過來。
視角在半空中相觸,謝應忱緊繃著的雙肩放鬆了下來,眉眼柔和,仿佛再是烏雲密布,在看到她的一瞬間,也會化為晴空萬里。
咦?
謝應忱的笑容消失了,他注意到顧知灼臉色有些不太對勁,有一種從未有過的虛弱感。
這個認知讓謝應忱心頭一緊。
他想起了上回和顧知灼一起看星象時,那顆暗淡無光的伴星。
後來,謝應忱也去請教過無為子師父。
師父說,這夭夭逆天改命所承受的天道反噬,還在一步步的堆積。
謝應忱快步過去:「夭夭。」他的瞳孔中只倒映著她一個人的身影。
謝應忱摸了摸她略有些冰冷的臉頰:「一會兒,我們去太清觀,讓師父給你瞧瞧。」
「喂喂。我還在呢。」
顧以燦把他的手從妹妹的臉上拉開,不滿道:「你不再去問問了,這妖道說的至少有三分假,滿嘴沒幾句真話。」
「不問了。」
謝應忱的全部注意力全在顧知灼的身上,聞言只隨口道:「出家人無三族六親,其罪也不能禍及道門,他沒有軟肋。」
顧知灼深以為然。
她忽而一笑,說道:「燦燦,要是有人告訴你,先帝是被長風施法給咒死的,你信嗎?」
「除了你,誰說我都不信。」顧以燦一邊給妹妹打扇散味,一邊還不忘瞪了謝應忱一眼,「要是他說,我更不信了。」
若非親身經歷,誰會信?
尤其是這些讀聖賢書的學子們,更不會信神神叨叨的事。
非要在大庭廣眾下逼問不休,只怕連廢太子被冤這件事,也會變得不可信。
點到為止。
誰都聽得出來,長風所言不盡不詳,就讓他們自己去猜,去傳。
暗自引導著他們自己去發現真相。
人呀,往往對於自己的發現,深信不已。
學子們更加喧譁了,哭著太子,喊著極刑,念著先帝,亂七八糟的聲音混雜在一塊,青衣學子裡在頭裡渾水摸魚。
禮親王好不容易平復了心緒,想勸謝應忱就此收手,不要弄得人心不穩。
禮親王是支持謝應忱攝政的,但在理智上,他不希望叔侄相殘,內鬥,讓外夷有趁之機。
結果一扭頭,謝應忱不見了。
禮親王:?
他只得拱手向著皇帝問道:「此妖道,謀害先帝,當處極刑。請皇上定奪。」
皇帝臉色青白,他的面孔緊繃著,冷聲問道:「長風,你謀害先帝,可知罪。」
「貧道知罪。」
「傳朕旨意,妖道長風謀害先帝,當斬,立刻執行。 」
「貧道謝恩。」
長風伏身叩首。
他不想死。
他不過四十餘歲,他不應該就這樣死了的。哪怕反噬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他也不想死。
殷家姐弟要他死,那是他的果,他可以接受。
但是,現在是皇帝和晉王逼著他去死,讓他一人頂罪,既如此,他也不會讓他們踩著他的血,獨享人間富貴。
長風慢慢地畫著最後一個符紋,他看著皇帝,艱難地發出聲音,「皇上,貧道尚有一事,想向皇上稟報。皇上,您可知季氏、季氏……」
他說著,又是一陣咳嗽,聲音漸弱。
「季氏她是因為……」
皇帝沒有聽清楚,下意識地走上前幾步。
謝璟嚇得差點脫口而出讓他閉嘴。他要是說出來是珂兒乾的,父皇會不會以為是自己在背後唆使,對自己大失所望?
這麼一想,他緊張地上前幾步,攙扶住了皇帝。
越走近,皇帝越是能夠聞到那股濃烈的腐臭味,心口泛起了陣陣噁心。
皇帝走到了鐵籠前,再一次問道:「你說!」
「季氏是、是你的好兒子他……」
皇帝只看到他的嘴唇在動,隱約能夠聽清他說了「季氏」,「兒子」這幾個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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