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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發生的這些種種, 幾乎擊潰了長風長久以來的自傲。

身體的痛,魂魄的痛,全都比不上如今幾乎快要崩塌的信念。

這、怎麼可能。

「你騙貧道!」

「你一定是在騙貧道。」

長風虛弱地快要動不了了, 他的臉頰乾癟,皮膚垂落, 用盡最後的力氣嘶吼著。

一塊塊的黑色屍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他臉上彌散, 更像是死人。

陣法一旦開啟,就不可能中途而廢。

除非陣眼橫死。

晴眉下巴一抬,倨傲道:「你辦不到,是你道法沒有學到家。是你自個兒廢物。」

長風不願意相信,他執拗地想說,她一定是在騙她的。

然而, 他驀地注意到了盛江,瞳孔一縮。

方才自己「招認」,殷家女在龍虎觀的時候,是這個人奉命去的。

這點時間來往龍虎觀絕無可能。

所以, 東廠督主並非是信了自己, 而是將計就計,催使自己孤注一擲,下了這一步錯棋。

再趁機找到陣眼。

若非道門中人, 絕無可能知道這些,還能如此精妙安排。

長風想起了那雙驕傲的鳳眼。

那個通體縈繞著腥紅色氣息,妄圖以一己血肉之身逆天改命, 為天道不喜, 為天命厭棄的少女。

曾如烈日熾熾,向他宣戰。

「是她?」長風先是呢喃,但緊跟著, 是厲聲,「是她!」

她不順命,不服命。

所以,她和他爭奪天命。

卦爻不受,是天道在被屢屢對抗和修正後,蒙了他的雙眼,予給了她一個機會。

一個渺茫的,可以重定天命的機會。

而她,抓住了這個機會。

長風呼吸急促,噴出了一口黑血,他變得更加衰敗,眼底灰濛濛的。

「殷家女還活著。」

「殷家子也活著。」

「呵呵呵,竟然都活著。」

自己占據了九成九的優勢,唯一留下的這一絲變故,讓那位顧大姑娘緊緊地握住了。

天命就要變了。

他活不久了……

晉王左看右看,長風嗓音含糊,又半遮半掩,他說的這些,晉王幾乎都沒有聽懂。

唯一聽懂的是,殷家子還活著。

「是誰?」

晉王忍不住問道,「殷家子在哪兒!?」

長風對著他呵呵笑著,也不知是嘲諷,還是沒有說話的力氣了,晉王慢慢地順著他的目光去上,對上了一張被暴戾和陰冷充斥的臉龐。

沈旭嘴角一挑,嫣紅的雙唇襯得那雙桃花眼攝魂奪魄。

「許久不見了。將軍。」

晉王:!

他直勾勾地盯著沈旭,臉上的震驚掩都掩不住。

「你是殷、殷、殷……」

晉王根本就想不起來當年的小子叫什麼名字。

他竟然是殷家那個小兒?

怪不得東廠會去搜查伎子。

東廠做事蠻橫慣了,從來不會對任何人解釋,晉王也壓根沒有往這方面想,如今終於把所有的一切全都想通了。

晉王不敢相信地搖了搖頭,腦子嗡嗡作響。

沈旭忽地起身。

他的步伐不緊不慢,走到晉王的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冰冷有如毒蛇一樣的目光讓晉王后背發涼,他有些口不擇言地說道:「沈旭,你是奉旨來抓拿長風的,本王是親王,你無權對本王出手。」

他一個堂堂的實權親王,在沈旭的面前,露出了怯意。

沈旭撣了撣衣袖,衣袖上的金絲繡紋映在了晉王的眼底。

「看來王爺也承認,這是個妖道。」

什麼妖道,剛剛聖旨不是還說是假道士嗎,一會兒就變妖道了?!晉王氣極反笑,東廠這栽贓嫁禍的本事他還真真是見識到了。

氣歸氣,晉王還是有些遲疑。

長風說他們倆是綁在一塊兒的,這沒錯。倘若自己真的逃不過反噬,只有長風能救自己。

「王爺在猶豫,莫非沒想好?」沈旭仿若無覺地踩上他的肩膀,俯視著他說道,「本座似乎聽王爺說,這妖道是你請來為皇上治病的。」

「皇上如今重病,想必是王爺讓這妖道給皇上行了什麼巫蠱之術吧?」

沈旭笑意冰冷:「本座奉命抓捉妖道,王爺既然與此妖道相交至深,就請王爺去東廠,好生說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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