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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一半,過去打聽的小廝急匆匆地奔了回來。

「王爺,是長風真人他,炸爐了。」

什麼!?

晉王大驚失色。

他請了長風在王府住下,依著長風的喜好,住在了東南角的院子裡。和三皇子見過面後,長風突然說要閉關煉丹,晉王還特意為他尋來了丹爐,怎就會炸爐了呢?

晉王急切地問道:「人沒事吧?」

「真人沒事。」

「那就好,那就好。」

晉王拍了拍胸口,加快腳步。

一踏進院子,晉王就看到長風背著陽光而立,頎長的身形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影子。有一瞬間,晉王覺得他的臉上陰側側的。

晉王甩甩頭,甩開了這個念頭,快步過去,安慰道:「真人,丹爐炸了,本王再替真人尋一個就是。」

長風不說話,他面無表情的樣子讓晉王有些發憷。他討好地笑笑:「……太清觀擅長煉丹,本王去把觀主的丹爐討來。」

「不對。」

長風終於開口了,「不太對勁。」

晉王沒聽懂,他道:「真人請直言。」

「不應該炸爐。」長風思忖片刻,「除非……」

晉王依然沒聽懂。

但見長風的臉色很糟,很識趣地沒有再追著問。

長風抬步往炸得一團凌亂的書房走去,晉王也跟在後頭。

漫天的灰煙散去了大半,兩個小廝倒在地上,生死不明,胸口有血,再不遠是碎開的一大塊厚重古銅,顯然是被炸開的丹爐撞擊到的。

長風目不斜視地從他們旁邊走過。

諾大的丹爐只剩下一半,裡頭黑漆漆,是未成形的丹藥。

長風不顧燙手,撈了出來,褐色的泥狀物在手指上粘粘糊糊的。

晉王站在門口,總覺得長風的樣子很是不太對。

他與長風相識於雍州,也有十多年了,還是頭一回他如此失色。

就連當年在黑水堡城時……

「王爺!」

突如其來的高喊打斷了晉王的思緒,就見他的王府長史咋咋呼呼地跑了過來,跑得氣喘吁吁。一邊跑還一邊叫,惹得長風也回頭來看。

「沒規矩。」晉王斥了一句,「什麼事?」

「是世子爺……」

晉王一喜:「是雲兒回來了嗎?」

王長史雙手奉上了一封信,「世子爺讓人從驛站送了信回來。世子爺請您給他尋幾個太醫過去,他馬上會到義和縣,在義和縣等您。」

王長史負責整理王府來往的信件,世子的這封信並未寫王爺親啟,他就先看了。

「雲兒生病了?」晉王著急道,「怎麼回事。」

他一把把信搶了過來,看著上頭驛站的印戳日期,是六天前。

他連聲問道:「為什麼到現在才來稟?」

王長史忙回道:「義和縣附近出現了流民,信可能是在路上耽擱了。」

這麼一說,晉王也想起來了,朝廷確實收到過流民圍困義和縣的軍報。

晉王不喜謝應忱對待青州流民這種軟綿綿的態度,手段不夠強硬,就會讓這些賤民得寸進尺。

謝應忱是,廢太子也是。

晉王原本的打算是等謝應忱提出調動禁軍,謝應忱沒有禁軍的兵符,他要用禁軍,自己就能逼他答應一些條件,沒想到謝應忱沒動禁軍,而是讓顧大姑娘帶兵去了。

嘖。

未婚妻整天和一群兵痞子混在一起,同吃同住,謝應忱也不嫌丟人。

「無事,顧大姑娘不會明晃晃地對雲兒下殺手。」晉王嘲諷道,「鎮國公府,呵,最是光明磊落。」

說話間,他飛快地拆開了信,目光一掃而過,手指猛地用力,把信的邊緣捏得皺巴巴的。

「真人。」他急切地衝著長風道,「雲兒說,他得了一種怪病,跟被鬼剝了皮一樣……」

他想讓長風跟他一起去一趟義和縣,結果話還沒有說出口,長風就嘆道:「我知道……這爐丹藥就是為了世子而煉的,可惜了。」

他輕輕搖頭,滿臉遺憾。

什麼意思?晉王驚疑不定。

「王爺,世子這病是因為鎮國公一事而受到的反噬。」長風頗有一些悲天憫人的意味,「王爺,貧道也與您說過,若是此咒被破解,肯定會有反噬。 」

晉王讓長風來京城時,只說貼在木盒裡的符籙被顧家人發現了。

直到長風親眼見顧知灼使用了祝由術,發現她是道門中人,才猜測他留下的祝音咒可能已經破了。

晉王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一把捏住,他急急忙忙地追問道:「那雲兒會怎麼樣?」

長風搖了搖頭:「天意不可違。」

晉王喉嚨乾澀,他踉蹌地倒退了幾步,直接到後背重重地撞上門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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