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探頭出去的那一剎那,人聲鼎沸。
人群中有人喊道:「季山長, 馬車裡的是不是季家女?」
不待衛國公阻攔,季族長沉痛地說道:「是。」
年輕的學子們最是氣盛,不顧一切地喊著:「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皇上與臣妻通姦, 理該下詔罪己。」
「求皇上給天下人一個解釋!」
「杖九十。」
……
衛國公的耳朵震得隆隆作響, 心中暗罵:狡猾的宋狐狸。
難怪先走一步,肯定是料想到回來時得應對這樣的場面。
「皇上與臣妻通姦,背德滅理, 吾苦讀數十載,不願與此等君王同流合污。」
戴著綸巾的中年書生痛哭起來,朝離得最近城牆一頭撞了過去,被一個嚴防死守的錦衣衛一把揪住了衣領。
他推不開錦衣衛,悲痛地捂面大哭。
衛國公瞠目結舌。這……怕是皇上立刻駕崩了,都不至於哭得那麼厲害吧?
皇帝是微服出行,帶的侍衛不多,層層涌過來的百姓擠得馬車動彈不得。
「皇上。」駕車的侍衛一臉為難地向馬車裡說道,「走不過去了。」
除非動刀子見血。
「刁民!」皇帝惱羞成怒,「難怪太祖皇帝要打壓士林,朕對他們包容,對他們履履施恩,他們就這樣來回報朕?不知感恩的東西。」
他只是想納一個他喜歡的女人而已,怎麼人人都要來反對。
他僅存的理智告訴他,必須得儘快平息民憤。
然而,當看到季氏伏在他懷裡瑟瑟發抖的時候,最後一絲理智也消失了。
「殺。」
皇帝的喉嚨中發出一個低音。
李得順嚇了一跳,忙道:「皇上,不可。」
他的額頭滲著冷汗,勸道:「皇上,大喜之日,見血會、會折了喜氣。」
皇帝思忖道:「這倒也是。」
宮門開了,緊急調來的金吾衛紛紛奔出,他們利落地拔刀出鞘,把廣場上的百姓往兩邊驅趕。
大多數的百姓還是怕官兵的,沒一會兒,金吾衛們就清出了一條道,金吾衛周指揮使上前恭迎聖駕。
「走。」
馬車的車軲轆馳過廣場,停在了宮門前,轎輦已經候著。
皇帝從馬車上下來,冷著臉說道:「傳朕旨意,冊立季氏為皇貴妃。」
午門廣場安靜了一瞬。
說完,皇帝摟著季氏頭也不回地進了宮門。
衛國公:「……」
他簡直要瘋了。
宋首輔這奸詐的老狐狸,肯定猜到會這樣,故意躲開的。
肯定是。
在短暫的安靜後,午門廣場喧鬧再起。
一傳十,十傳百,還不到天亮,這一切的荒唐事就在京城徹底傳開。京城每天都有從四面八方來的行商,天一亮,隨著城門打開,很快就連京畿也都知道了。
鄭戚從京城回來後,把各種消息全都原原本本的帶了回來。
顧知灼聽得前仰後合,俯在晴眉的懷裡笑聲不斷。
沒能去荷花莊看熱鬧真是太遺憾了。
喵嗚?
狸花貓甩著它的麒麟尾,用爪子往她臉上拍了拍。
喵嗚!
顧知灼抱起貓親了一口,問道:「快快,接著說。 」
「京城各書院的書生和夫子,還有明年春闈提前到京城的學子們如今都在午門靜坐。一開始還有人撞牆,都被錦衣衛攔下來了,後來他們都不撞牆,改為靜坐,每個人都在寫狀紙。季族長也在這些人中間。」
顧知灼頷首。
應當是公子的安排。既使有人撞牆而亡能讓事情鬧得更大,但沒有必要為了這點事端,讓學子們白白送命。
「後宮也不太太平,皇后除了釵環,帶在眾嬪妃,跪在了鳳鸞宮。」
顧知灼蹙眉道:「咱們府呢?」
她昨天讓鄭戚回去,除了打聽消息,也是為了跟三叔父知會一聲的。
「咱們府暫且未動,五少爺……顧琰被三老爺拘在府中,尚不知道外頭事。」鄭戚說完,補充了一句道,「大姑爺讓小的跟您說一聲,您若無事的話,先回趟京城。」
鎮國公府如今的「大姑爺」喊的是謝應忱,在正式下聘合婚後,太夫人很滿意謝應忱的態度,讓闔府上下改稱大姑爺。
顧知灼耳垂微紅,公子會說這話,肯定是有急事。
她笑道:「好,你讓人準備馬車。」
「是。」鄭戚應命後,問道,「那季家人,要如何處置。」
「關著唄,又不差一口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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