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灼沒有問她識不識字,以她這過目不忘的本事,跟著先生學上些日子,連狀元都能去考。
把澄心紙一塞,顧知灼就不管了。
連弩是木製的,大部分的結構也都是木頭,但中間的樞軸和滑輪,鉤心,顧知灼決定都用鐵,另外,鐵矢也得準備一些。
「哥,千機營有鐵匠嗎?」
顧以燦拿著圖紙看,分出一絲心神聽她說話,頭也不抬道:「有。」
「這就行了。我們新得的鐵,正好拿來用。」
那箱鐵真是及時雨!不然光五百支鐵矢就是個大問題。
顧以燦把圖紙看完後,鄭重地疊好:「二妹妹,就交給你了。等樞軸什麼的打好後就拿來給你。」
顧知驕的心跳得很快,眼中熠熠生輝。這是一種被相信,被認可的感覺。
「哥,你要回軍營嗎?」
「飛鴿傳書吧。」顧以燦摸摸下巴,「我剛被罵了,哎,還是得收斂些。這幾天就先不回去了。」
顧知灼笑得前仰後合。
一個小丫鬟來到亭子外頭,瓊芳出去問了一下,過來稟道:「大姑娘,周六公子來了,說有急事找您,現在在前廳。」
「大哥哥,大姐姐,我先回去了。」顧知驕精神抖擻地說道,「我去把尺寸重新計劃一遍。」
她福了福身,腳步輕盈地先走一步。
「周六這小子會有什麼急事。」顧以燦狐疑道,「我和你一起去。」
一從亭子裡頭走出來,一股暑熱就撲面而來,顧知灼用力扇了扇團扇,沒一會兒額頭的汗水就冒了出來。
從月洞門出去,就是前院待客的廳堂,周六郎滿身焦躁的走來走去,一見顧知灼來,立刻迎了上來:「姐,出大事了!」
「什麼事?」
說話的是顧以燦,周六郎滿眼全是顧知灼,慢了好幾拍才發現他也在,連忙站好喊道:「燦哥好,你回來啦。」喊完又急急忙忙道,「姐,鄭四她妹被夫家退親了。」
「鄭四她妹被退親了,和我妹妹說什麼。」顧以燦瞪了他一眼,「還有譜沒譜?」
「別吵。」顧知灼扯了他一把,又道,「你接著說。」
「就是,鄭四她妹看上他們府里的馬夫,說他瘸了腿很可憐需要有人,還偏巧讓未婚夫親耳聽到。未婚夫直接退了親事,鄭四他爹一氣之下把馬夫打死了,現在他妹妹嚷嚷著要殉情。姐,你說,鄭四她妹是不是和我那四妹一樣,一樣……」
顧以燦沒聽懂:「你四妹又怎麼了。」
周六郎呆了一下,明白了。
「姐,你真是說話算話!」沒想到,她居然連燦哥都沒告訴。
顧以燦眯起了眼睛,雙目中迸發出了一抹危險的光。
反正燦哥也不會搬弄口舌,周六郎生怕被打,索性把周僅諾的事都說了,慶幸道:「多虧了姐幫她……姐,現在怎麼辦?」
顧知灼琢磨了一下:「最近京城還有沒有類似的事?」她這些日子軍營府里兩頭跑,壓根沒精力去關心別的。
周六郎搖了搖頭。
他為了四妹妹的事焦頭爛額,要不是一早看到鄭四在喝悶酒發酒瘋,他連這事這都不知道。他是想著鄭四妹子的事和諾姐兒太像了,說不定顧知灼也能把人救過來。
「這樣吧。」顧以燦道,「你把咱們的人全都叫出來,就叫去……」
這諾大的京城就沒有紈絝們不知道的事。
顧知灼接口道:「我記得貓兒街的茶館旁有一家酒樓,就去那裡。」
「好。」
周六郎匆匆跑了,顧以燦先回院子寫了一封信讓飛鴿傳書送去軍營,交代齊拂讓鐵匠依圖紙把軸承什麼的打出來,兄妹倆再一塊兒出了門。
貓兒街上的茶館還是一攤碎石沒來得及清理,但壓在亂石下的張秀才已經被搬走了,只留下了一灘鮮血。周圍的小攤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兄妹倆先去了酒館,要了兩間二樓的雅座,讓小二把中間的隔斷打開。顧知灼憑欄坐在窗邊,目光落向對面算命攤的幌子,上頭的「算卦」二字,都多了一個勾,讓她不由多看了幾眼。
算命攤上坐了一個老瞎子,生意似乎還不錯,剛走一個客人就又來了一個。
「燦哥,姐!」
不多時,未及弱冠的少年郎們陸續都來了。
顧以燦一聲令下,周六郎負責傳達,一個個來得飛快。他們都是一塊兒去晉王府打過架的,見到顧知灼的時候一口一個「姐」叫得親熱極了。
他們進了雅座,在八仙桌圍坐了一圈,坐不下的,就拖了一把圓凳坐到窗邊,嘻嘻哈哈說著話。
鄭四醉的不成樣,搖搖晃晃地過來後,往八仙桌上一趴,也不知道是睡了還是醒著。
「是這樣的。」
顧知灼用指尖輕叩了兩下太師椅的扶手,四周頓時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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