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戶戶都爹爹立了牌位。」
「祖母,你看炔炔是不是長高了,還黑了!」
「祖母,西疆那兒熱得很,戌時的時候,天還是亮的。」顧以炔故意誇張地說道,「我都曬黑了一圈,我想吃您那兒的牛乳糕。您讓她們做給我吃。大姐姐說,多吃牛乳能變白。」
東拉西扯地說了一通,太夫人的一口氣終於回了上來。
她拉著顧知灼,抽泣著說道:「你爹爹他啊,脾氣好,對誰都好。」她抹著眼淚道,「為什麼就這麼死了呢,不孝啊。」
「他好狠的心,明明答應過我的,答應過我會卸甲歸田,日日在我膝下敬孝。」
「不孝!不孝啊!」
顧知灼聽得難受極了,啞著嗓子道:「是是,是爹爹不好,他答應回來陪我放孔明燈都說話不算話。」
「你也不孝!」
顧太夫人拿指頭直戳她,氣不打一處來:「動不動就嚇我,脾氣跟狗似的,從來不知道好好說話。」
「還有你大哥,都去這麼久,也沒有個消息回來。」
「全都不孝順!」
顧太夫人啪啪打她的手臂,顫抖著雙唇,哀哀哭道:「我養你們做什麼,把你們一個個養這麼大。」
「又一個個的,全都走了。」
「沒有一個聽話的。 」
「好痛好痛。」顧知灼故意齜牙咧嘴,「祖母別打了。」
「祖母,大姐姐的臉上好大一個包,是不是毒蟲咬的?」
「啊,哪裡?
「這,這兒呢!」
顧知南摟著她的胳膊一通撒嬌。
沒一會兒,顧知微也來了,幾個人連番哄著,一碗安神湯下肚,總算是睡著了。
顧知灼交代了祝嬤嬤好生照顧,又口述了一個方子,讓人去抓,叮囑等太夫人一醒就把藥給喝下云云,這才回了前頭。
正堂已經布置成了靈堂。
顧知灼把一路的經過全都說了。
幾個孩子都在,他們失聲痛哭,眼淚有如斷了線。
顧白白從老單的口中知道了個七七八八,他輕輕一嘆,問道:「恨嗎?」
恨!
恨到骨髓。在西疆時,她真的差點就想不管不顧的殺了劉諾,殺了晉王世子,殺上上虛觀,屠盡一切。
可是,這麼做只會為顧家帶來又一次的覆滅。
她重生不是為了死亡。
顧知灼的眼中蒙著霧水,難以忘切的怒火和恨意在胸口灼燒,化為了喉間的腥甜。
她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嗓音沙啞道:「我後來沿途還去了好幾座城,西疆這片土地沒有忘記鎮國公顧韜韜,忠魂埋骨,馬革裹屍,爹爹值得。」
顧繚繚發出一聲低低的嗚咽,又死死地咬住下唇。
顧白白沉默了一會兒,招手把她叫到跟前,輕輕拍了拍她的額頭。
鎮國公府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蟬繭,被束縛得牢牢,如同當年的東宮一樣。
廢太子得百官信服,萬民歸心,哪怕當年事出突然,廢太子若是要放手一搏也能翻身。然而大啟朝當時還不到四十載,東宮所承載的太多太多了,稍一翻騰就會危及江山。
夭夭這趟出去,是在這蟬繭上撕開了一條口子。
謝應忱淡聲道:「可調晉王世子進京,把姜有鄭扶上總兵的位置。」
顧白白的眼中掠過一抹精光。
他溫言道:」先帝在南巡途中駕崩後,晉王拿出了傳位詔書,因著這份從龍之功,扶搖直上。後又占了國公爺在西疆的戰功,晉為親王。」
「如今朝上三黨林立,唯有晉王是靠著今上的恩寵和偷來的軍功橫空出世的,又時常制壓著衛國公和內閣,若非皇帝偏幫,晉王早被二黨聯手壓下。」
「晉王心知自己底蘊不深,讓世子植根西疆,意圖把西疆整治的和鎮國公府的北疆一樣。」
他點到為止,但顧白白聽得懂這言外之意。
皇帝多疑,容不下鎮國公府,自然不可能容得下意圖把西疆收入囊中的晉王。
顧白白劍眉一揚,他的指尖輕輕敲擊輪椅的扶手。
謝應忱是想向自己證明,他有足夠的實力和底牌,並非是為了鎮國公府而選擇了夭夭。
他沒有拿顧家當作打手,而是合作夥伴。
「三叔父,您覺得如何?」他微微笑著。
叫什麼叫,現在叫三叔父還太早!顧白白輕咳了一聲,嚴肅指正:「別瞎叫。」
「你既然來了,就幫著待客吧。」
他說完,也不管謝應忱同不同意,就招呼了陳今道:「掛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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