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
「走開!」
季氏抬手去推,幾個婆子一動不動地站著,膀大腰圓地堵在儀門前。
萬嬤嬤讓丫鬟們一塊推人,指著她們嚷嚷道:「你們連夫人的話都敢不聽,信不信把你們都給打死!再把你們一家老小全都發賣了。」
「聽了還不是一樣會被夫人活活打死。」一個婆子略有不屑地嘀咕了一句,馬上又擺出一副謙卑的姿態。
萬嬤嬤的心裡拔涼拔涼的。
果然,白昌家的死讓夫人輸得頭破血流,大姑娘趁機硬生生地走進了夫人這張織了八年的大網中,又把大網撕得七零八落。
婆子笑得恭順,任由她們怎麼又拉又推就是不離開儀門一步。
馬車不讓她用。
儀門不讓她出。
這幾乎囚禁一樣的滋味讓季氏徹底崩了。
」去端福堂。」季氏喘著粗氣,一邊走一邊嚷道,「讓內管事們都過來,我就不信了,顧知灼都把她們全都收攏住!」
萬嬤嬤連連應是,讓她別生氣,攙扶著她先去了端福堂。
走過一扇垂花門,裡頭靜悄悄的,只有灑掃婆子在清掃院子的落葉,季氏徑直走進了堂屋,目不斜視地走向那張擺在上首的太師椅。
她撫摸著太師椅扶手上的仙鶴紋。
當年,她心懷忐忑地嫁過來,直到坐上這張太師椅,俯看著下人們順從仰望的目光,那一刻,她終於深信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她能從鄉野走出來,代替長姐坐上花轎,就註定了這份尊榮富貴理該屬於她。
顧知灼也別想把自己再按回去!
季氏一身大妝端坐在上首,從黎明等到巳時。
只有零星三五個人來了,一開始,季氏還能安慰自己說是一天的差事剛開始,興許等手上的差事忙完了就會過來。
然而時間一點點地過去,這樣的僥倖也蕩然無存。
季氏的心涼了下來,震驚、憤怒、不安等種種情緒像是一塊塊巨石壓在她的身上,壓得她喘不上氣來。
這些天她故意撒開手,什麼事都不管,想看著府里亂起來,想讓太夫人他們都瞧瞧,是她在忙裡忙外操持著一切,沒有她,鎮國公府就沒有如今的好日子!
沒想到,府里不僅沒有如她所料亂作一團,連這些內管事們都開始不把她當一回事了。
季氏狠狠地一拍茶几,說道:「左嬤嬤,劉嬤嬤,武隆家的呢?!」
「說啊。」
這三個人和白昌家的一樣都是季氏的心腹,稱得上是左膀右臂。
左嬤嬤管著人事,手裡拿著闔府上下的花名冊,負責對小丫鬟們的調教。
劉嬤嬤是內院的帳房,手上最高可以調動三萬兩銀子的支出。
至於武隆家的,她更是統管了府里在京城的所有鋪子。
可是她們三個今天一個也沒有來。
季氏不相信連她們也會被顧知灼三言兩語給蠱惑,背棄自己。
底下一個年近四十的嬤嬤遲疑了一下,低著頭呢嚅道:「夫人,她們三個的差事被奪了。大姑娘換了新的人上去。」
這不可能!
調整人事需要對牌,還需要帳冊對接,而鎮國公府的對牌現在全都在她的手上,府中的帳冊也只有她的手上有。
顧知灼怎麼可能越過她,擅自把人給換了,這又不是顧知灼自個兒院子裡的丫鬟婆子,說趕走就能趕走的。
她不信!
那個被點名的嬤嬤眼神閃躲,謹慎地說道:「大姑娘說,對牌、對牌是死物,再、再打一副就是。」
她說著,悄悄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整個人坐立不安。她就不應該來的,她也沒想到,居然這麼多人沒來,難怪她們都說她笨。
她要不笨怎麼到了這個時候還會想著左右逢源。
季氏驀地呼吸一滯。
對牌,帳冊,鑰匙……這些是她作為當家主母的底氣。
她以為只要她死咬著牙,不讓出中饋就可以了,誰能想到,顧知灼竟直接一腳踹開了她,從她身體上踩過去,把她踩在了泥濘里。季氏的身體搖了搖,眼前一陣陣發黑。
萬嬤嬤從背後扶住她,心裡恨透了顧知灼。
夫人嫁來時,她也就六歲多,哪怕夫人抱著捧殺的心思,也是好生生地把她養大了,她若有半點感恩之心,豈會這樣一再傷害夫人。
「嬤嬤,帶上我的對牌,把她們全叫過來。」季氏咬著後槽牙,「我倒要看看,這副從太夫人手上傳下來的,歷代當家主母用過的對牌還管不管用!」
萬嬤嬤猶豫了一下,趕忙去辦了。
一炷香。
半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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