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謹慎地把問題推回給太醫。
皇帝長嘆一聲。
他扭頭去看榻上的謝應忱,謝應忱依然與之前一樣,靜靜地昏睡著,緊閉的雙目仿佛永遠也睜不開。
「皇上。」
一把充滿憤怒的聲音陡然響起。
「公子為何會重病如此?」
「公子回京時,雖一路奔波有些疲累,但還是好端端地到了京城。公子在涼國八年,都未曾禍及生命,為何回了京城才區區一月,公子竟就性命垂危!」
皇帝的目光沉沉的。
他認得這人,經常跟著謝應忱身邊的。
懷景之。
對,是這個名字。姓懷,先帝南巡時,他祖父伴駕,先帝死後,他祖父以身殉主撞了棺木而亡。
「公子自從回了京後,藥一碗接著一碗的吃,太醫一個跟著一個來,身子反而是一天比一天更差。」
這一刻的懷景之,橫眉豎目,就跟個愣頭青一樣,聲聲質問。
皇帝面色鐵青,目光有如萬年寒冰。
若是一個在朝堂摸爬打滾過的,不管心裡是怎麼想的,也都會是從試探開始。
而懷景之簡直就是在往撕破臉皮的方向鬧。
這字字句句全都在他心尖上蹦噠。
懷景之梗著脖子,似乎完全不在意生死,只嚷嚷道:「公子時常說,等回了京城,就是回了家,不用再像在涼國時處處提防,殫精竭慮。京城裡是他的親人,坐在龍椅上的是他的叔父,以後他可以好好生活。」
他滿臉悲憤,鏗鏘有力道:「從涼國到大啟,這一路上,艱難險阻,公子無病無災!」
「踏進這皇城,還不到短短兩個月,就性命垂危!」
「皇上,為何會如此!?」
第45章
懷景之一字一句的質疑和控述, 把所有人心中所懷疑,但沒有訴之於口的話,統統說了出來。
宋首輔等人雖然在外頭, 但也不過隔了一張屏風,聽得一清二楚。
他就這麼幹脆地撕開了一層薄而又薄的偽裝, 把底下的陰暗展露於人前。
清平嘖嘖稱奇, 不由看了那個楞頭青一眼。
喲?
這麼些日子,他終於從黑黢黢的倒霉鬼,灰濛濛的倒霉鬼,黑灰交纏的倒霉鬼……中間,看到了一個正常人了。
嘖。
不止是正常的,還是個氣運昌盛的。
這不像是個愣頭青啊。
皇帝勃然大怒:「你是在指責朕?」
懷景之沒有跪下, 他梗著脖子,一言不發,又似是說了千言萬語。
皇帝氣得直發抖,自登基以後, 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面前這般放肆, 簡直就是指著他的鼻子在罵。
「朕待忱兒的心還需要向你解釋?!」
皇帝的胸口像是團了一團火焰,灼灼燃燒著:「朕比所有人都希望忱兒能醒過來!」
這是實話。
若是謝應忱就這麼死了,任何人都會像懷景之這樣揣測聯翩。
謝應忱在涼國為質六年, 他活著。
從涼國到京城,數千里的長途跋涉,他活著。
回京也就一個多月, 他死了, 還是死在宮裡,死在自己這個皇帝面前。
天下人會怎麼看他!?
皇帝的心沉沉浮浮,他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了清平的身上, 「真人,你想想辦法,務必讓忱兒醒過來。」
清平頗通察言觀色之道,這一年間又遊走在高門大戶中,圓滑得很。
他聽懂了皇帝的暗示,是讓謝應忱醒過來,而不是讓他康復。
只是醒,倒不難。
他這裡有幾顆清神丹,還是出門的時候,師父給的,師父親自煉的。
「是。」清平拱手道,「貧道估且一試。」
清平取出了一顆丹藥,俯身親手去餵給謝應忱。
「不可!」
懷景之大叫著撲了過來,他用後背擋住了皇帝等人的視線,悄無聲息地用手指輕輕勾起了那顆藥丸,直接塞進了自己的嘴裡。
他的動作快若疾風,滿臉悲憤地質問:「你給公子吃了什麼?!」
什麼什麼啊,不是都讓你吃掉了。賴他身上,還講不講理啊!?這清神丹是連他都捨不得吃的好東西。清平氣得鬍子一抖一抖的,懷景之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大聲嚷嚷道:「要是公子出了什麼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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