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不到雙十的年輕女子走了進來,眉眼艷麗,珠光寶氣。
她梳著婦人髮式,姣好的臉上是高高在上的傲氣。
昭陽公主是皇帝的嫡長女,元後留下的女兒,幾年前嫁進了安國公府。
她是皇帝唯一的嫡女,自小又是皇后這姨母養大的,和皇后親若母女,哪怕她來晚了,一進來沒行禮就先開口嗆人,皇后也只是寵溺地看著她。
「母后。」
昭陽見過禮,親親熱熱地往皇后邊上一坐,她隨手把玩起案上的一個黃金鏤空香熏球,咄咄逼人地問道:「本宮說得對不對,顧大姑娘?」
謝丹靈立刻就要翻臉,顧知灼悄悄捏了捏她的手,淺淺一笑道:「不對。」
大公主眉眼一凜:「跪下!」
顧知灼笑容未減,清亮的鳳眸中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謝丹靈忍不住了,要不是顧知灼緊緊拉著她的手,早就掀桌子了。
簡直莫名其妙!
皇后端起酒盅,慢悠悠地嘗著杯中的果酒,似乎完全沒有留意到眼前的劍拔弩張。
顧知灼撩起耳畔的碎發,主動道:「聽聞公主殿下,近日曾去過城外的女觀,您這些話是從我珂表姐那兒聽來的?」
「哎呀。您不知道,她呢,盡會瞎說。」
見她不但不跪,還敢犟嘴,昭陽呵呵冷笑兩聲,抬手就把那個拳頭大小的香熏球朝她額頭擲了過去,大怒道:「珂兒沒說過你半句不妥,你自個兒心思毒辣,就以為旁人與你一樣。」
「堂堂貴女,小肚心腸,在本宮面前還敢如此,不知分寸。」
周圍一片噤聲,貴女們都不敢說話。
孫念低低笑著,活該,誰讓她總是欺負阿珂。
顧知灼偏了下頭,香熏球與她耳際擦過,「砰」的一聲,摔落地上,滴溜溜地滾了幾圈,裡頭的香粉灑了一地,四下瀰漫著一股濃烈的的香氣。
顧知灼的聲音陡然冷了許多:「那她可說過,她寄人籬下,從未有人像您這般待她和善。」
「她可說過,顧家養大了她,為了還這份恩情,她不會與我爭的。」
「她可說過,整日裡困在內宅中,永遠不知道天下有多大,才會在那一畝三分田裡,拈酸吃醋。」
每一句都那麼耳熟,一句句聽著,昭陽雙目不禁圓瞪,她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道:「你,你怎麼知道。」
顧知灼輕輕撫掌,鳳眼銳利:「這就是公主您說的,無半句不妥?」
第43章
水榭中, 響起了悉悉索索的低笑聲。
昭陽聲音一滯,當初聽這些話時,她除了義憤填膺, 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可現在被這麼一句句拆開, 單獨說著, 就有種說不上來的彆扭。
她前不久聽聞京郊女觀的菌子素齋極為鮮美,就說動了皇祖母過去嘗嘗。也是那次,她認識了在女觀的季南珂,當時她和皇祖母隱瞞了身份,季南珂還是非常和善地招呼她們,帶她們在女觀里賞景聽道。
昭陽和她相談甚歡, 她的學識和見識讓昭陽暗暗驚嘆。
珂兒清冷淡雅,絕不會做這種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事。
「珂兒不知道本宮的身份。」昭陽傲氣道,「別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 攀龍附鳳。珂兒品性高潔, 甚你百倍。」
顧知灼按住謝丹靈,生怕她衝出去。
謝丹靈一下一下喘著粗氣,案幾底下的手在反拉顧知灼, 意思是,讓自己上。
大皇姐又怎麼樣。
誰欺負她的小表妹,她就不讓誰好過!
顧知灼撓了撓她的掌心, 示意她莫急, 對上昭陽的目光,顧知灼冷笑連連:「不知道您的身份?您是穿著破衣爛裳去的,還是沒有帶上侍衛宮女?她又不瞎。」
再怎麼微服, 太后出行,侍衛肯定得帶,侍衛就算是常服,光腳上踩的靴子也能一眼看出是禁軍還是金吾衛,又或者羽林衛。
而宮女們在言行舉止上的差異就更明顯了。
「放肆。」
昭陽猛地一拍案幾,含憤道:「你就是心生嫉妒,容不下她。」
顧知灼同樣拍了案幾,她這些日子來,勤練弓射,臂力鍛鍊的相當不錯,這一掌拍下去比昭陽更響,震得案幾一陣搖晃,上頭的碗碟發出了輕微的碰撞聲。
顧知灼順勢而起,從案幾後頭走了出來,走向了坐在上首的昭陽。
她的身姿筆挺如松,目光如炬。
昭陽驚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後頭靠了靠,下一刻才反應過來,自己是露了怯。
「來人!」
顧知灼抬了抬手,打斷了她的話:「殿下,您說,我容不下季南珂,那您也說說,我到底容不下她什麼?」
她的脊背挺得筆直,冰冷的語氣中帶著譏誚:「她一個孤女,無父無母,還得靠鎮國公府來養著,她的吃穿用度哪樣不是我顧家出的銀子?」
「一個寄人籬下的玩意兒,我堂堂鎮國公府嫡長女有什麼能容不下她的?」
「又有什麼能嫉妒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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