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東廠這遍及京畿的眼線,絕沒有人能在短時間內在這諾大的京畿,找到一個連話都不會說的幼童。
所以這一卦才會應在他的身上。
「求您幫我。」
沈旭端著茶碗抿了一口茶。
在莊子時,十死無生的局面,也沒聽她開口求過一句,她就像是一隻狡猾的狸奴,冷不丁就能伸出爪子撓人一下。
沈旭抬手叩了叩桌面,一共三下,盛江推門進來了,他先是看了一眼坐在自家主子對面的顧知灼,暗暗驚嘆,這丫頭的膽子還是這麼大,然後束手等吩咐。
「你自己說。」沈旭不耐煩地說了一句。
「我想找一個孩子。」
盛江一臉的震驚,在心裡對這位顧大姑娘豎起了大拇指。找孩子找到東廠來了,這絕對頭一份。
「孩子叫阿蠻,不會說話,但能聽得見。」
顧知灼把阿蠻的特徵仔細說了一遍。
既然託了沈旭,她也就沒有任何隱瞞,說道:「阿蠻是被靖安伯夫人帶走的,當時是午時剛過。方才,靖安伯夫人說人走丟了。」
這麼說來,最多也就丟了兩個時辰。這顧大姑娘怎麼急得跟人馬上就要死了一樣。上回她自個兒真快死了,也沒見她皺一下眉。
盛江看了一眼自家主子,沈旭沒有開口,他當然也沒有任何異議。
「靖安伯夫人應該是想要溺死她,所以,務必儘快。 」
說到這裡,就連沈旭也朝她看了一眼,目光又落在她手邊的羅盤上,略有所思。
他好歹開了尊口:「儘快。」
盛江肅然應諾,一出了包廂,就叫了個人來,吩咐了下去。
晴眉小小聲地在一旁道:「屬下沒有告訴大姑娘主子在這裡。」
而且就連她也不知道主子今天在這兒。
「是顧大姑娘自己算出來的。」
盛江不置可否。
不管是不是算出來,主子不計較,那麼這件事就根本不重要。
囉響聲起。
開戲了。
盛江請示了一下後,著人把靠近戲台的那一面隔扇打開,坐在這包廂里可以把整個戲台盡覽眼中。
顧知灼心不在焉地聽著這咿咿呀呀的唱曲聲。
她可能一開始就想錯了。
得了莫大的機緣重生回來的是她,而非其他人。
所以,這一世,他們的命運沒有變,天道給予他們的死劫也都在,避無可避。
阿蠻上一世橫死,所以她得重新應一遍死劫,就和秦沉一模一樣。
生,才能活。
以前也沒重生過,是她大意了。
「喵嗚。」
狸花貓邁著優雅的步子走到她跟前一坐,用軟乎乎的肉墊扒拉了一下她的手。
哎。顧知灼暗暗嘆氣,敷衍地摸了一把,狸花貓自得其樂,用前爪在她手臂上踩來踩去,愜意地眯著眼睛,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她看著它的尾巴,眼睛一亮道:「督主這隻狸奴竟是麒麟貓。」
「不是本座的。」沈旭愛搭不理地說道。
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貓,非賴著他不肯走。
哦。顧知灼懂了:「因為它喜歡您。」
咳!盛江的口水嗆在喉嚨里,咳得差點斷了氣。什麼喜歡不喜歡的,這顧大姑娘連這種話都敢隨便說。
沈旭眼尾輕挑,斜睨了她一眼,冷笑連連。
「它是麒麟貓。」顧知灼撓著它的下巴,說道,「麒麟貓最愛親近倒霉的人,越倒霉的人它就越喜歡,比如我。」
貓兒恰到好處的喵喵出聲,仿佛在應和她。
「再比如。」顧知灼捏著貓兒的爪子指著他,「您。」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肯定道:「您可倒霉了。」
咳咳!盛江咳得更凶了,惹得顧知灼也扭頭看了他一眼。
沈旭冷冷出聲: 「再吵就自己去把舌頭割了。」
盛江遲疑了一下這是在說誰,下一刻就意識到是在說自己。他趕忙用雙手捂著嘴,把咳嗽硬生生地咽下去,憋得臉頰通紅,眼淚直冒。
真是可憐。顧知灼在心裡嘆了一句,又主動道:「沈公子,我給您算一卦?」
「不用。」
沈旭淡淡地拒絕了。
他從屍骸地獄裡爬出來,走到今天,靠的可不是信命。
若是信命,他早該死了八百回。
顧知灼聳聳肩,順手把羅盤往衣袖裡一揣。
貓兒趴在了她跟前,四腳朝天地求撫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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