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個個死在她的面前,腐爛發臭。
她無能為力。
她病得動不了了,躺在黑暗中等死。
就在她以為自己也會在這個充滿了腐敗氣息的地方,永遠閉上眼睛的時候,陽光照進了這個漆黑的地獄。
義莊緊鎖著的門打開了。
她看到了站在光中的他,還有那聲刻進了她靈魂的——
「我來了,不怕。」
「督主,公子忱帶到。」
這句話把顧知灼從回憶中抽離。
門從外面拉開,琉璃燈的光映在了一個青年身上。
他烏髮束起,發戴白玉冠,眉眼如玉,雍容溫和,雖沒有沈旭那種讓人屏息的俊美,但更有筆墨難以形容尊貴氣度,舉手投足間,優雅閒適,從容不迫。
是公子!
顧知灼下意識地就站了起來,臉上寫滿了歡喜和孺慕。
任誰都能夠感受到她的好心情。
謝應忱一撩長袍,邁步走了進來,略帶審視的目光在她身上落了一瞬,又面向沈旭,含笑道:「原來是沈督主親臨。」這隨性的態度就像是面對一個多見未年的老友。
沈旭漫不經心地撫掌道:「公子忱真是好膽量。」
謝應忱拱了拱手,剛說完一句「不敢當」,就抬袖掩唇,輕咳了起來,足足咳了七八下。
他蒼白的臉上帶著明顯病容,看得顧知灼眉頭直皺。
從涼國回來,這一路,公子應當是走得殫精竭慮,身心俱疲。
現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沈督主。」顧知灼指著香炷,「香盡了。」
香炷的最後一點微光在這時徹底熄滅。
顧知灼屈指輕輕叩著面前的棋盤,下巴一抬,驕傲地說道:「我說了,我是神算子。」
「如今,人也見到了,我所提的,督主就考慮一二唄?」
「一汪池水,靜得太久就變成了死水,只有攪混了,魚兒才會爭相冒出來。」
「您說是嗎?」
聞言,謝應忱若有所思。
自打踏進這扇門,他就把周圍的一切盡攬眼底,自然也看出了暗藏在其中的劍拔弩張。
他掃過案上的棋盤,聽著顧知灼這番頗有深意的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謝應忱略顯蒼白的面上揚起一抹淺笑,意味深長道:「沈督主,如若有幸,待回京後,你我小酌一杯,如何?」
沈旭興味地打量著眼前這一臉病容的青年,少頃,他輕輕擊掌,佛珠在他指間垂落,隨著他的動作搖晃。
「有趣。」
他能在東廠的眼皮底下活著到來京畿,這是有謀。
他敢無視天羅地網與自己面對面站在這裡,這是有膽。
這位公子忱讓他有了一點興趣。
「公子忱。」他站起身,振袖道,「本座就等著,你有沒有資格,與本座同坐一席,飲這一杯。」
謝應忱含笑道:「定當拜會。」
沈旭微不可察地一頷首,身姿挺拔地抬步就走。
琉璃燈的光暈籠罩在他的臉上,眼尾的硃砂痣艷色奪目,那略略揚起的眉梢,似乎是在預示著他的好心情。
盛江低下頭,緊跟在他身後,不敢有揣測。
沈旭走得爽快,帶走了所有的人。
莊子又一次回歸了平靜,就仿佛方才的刀光劍影從來都不曾存在。
真的走了?
與謝應忱同來的是一個眉眼清俊的青年,他不敢置信地張了張嘴,又趕緊閉上。
公子決定親自走這一趟時,就說過,對方即已曝露了,就絕不會再貿然出手。
公子還說:此行一為解惑,二為合作。解惑他懂,公子想知道是誰在暗中幫了他們,至於合作……他其實還是沒看明白!他撓了撓頭,總覺得自己太笨,白白跟了一趟。
顧知灼緊繃著的心弦放鬆了下來,眉眼舒朗。
這活閻王可算是走了!
她一抬眼,目光和謝應忱相觸,就再也不想挪開了。
謝應忱一直在看她。
他心裡隱隱有一種感覺,她認得自己。他拱手,鄭重道:「多謝姑娘出手相救。」
顧知灼漂亮的鳳目中滾動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她朱唇輕啟,許許多多想要說的話全都梗在了喉間,最後化為了一句:
「謝公子,您快要死了。」
青年:「……」他差點來一句:不會說話就別說!
謝應忱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語調輕鬆道:「是啊。」
話一說完,他就又咳了起來,比剛剛咳得更加厲害,蒼白的臉上泛起了一抹潮紅。
顧知灼想也不想,快步走過去,在他的一臉錯愕中拉過了他的手,在穴位上揉捏了起來。她的力道忽輕忽重,有著特殊的節奏和手法,才揉了沒幾下,謝應忱的咳嗽突然就止住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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