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現在的她哪裡還有家?
那座冷冰冰的宮闕宛如牢籠,禁錮著所有想要從中飛出的雀鳥,她不過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個。
蕭灼任由她暫時飛出去瞧了眼外面的世界,等見到了尤為殘酷的那一面她才會徹底死心留在他身邊。
可惜那時候的謝枝意,第一次才明白這個道理。
她已經沒有家了,蕭灼要她,把他當成自己唯一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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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清風吹拂而過伴著花香,花香和屋內香味雜糅,太過濃郁。
摁揉許久謝枝意手指酸麻,收回手後蕭灼已然熟睡。
他無疑外表出眾,長眉入鬢,睫如羽鴉,面容清雋稜角分明,生得一派好相貌。
視線未再過多停留,她小心翼翼從他身邊繞過下了榻,從一旁取過薄衫披在肩頭,將窗牖合攏,又望了眼漸漸熄滅的香爐,不再往裡添香。
倏然,她似是靈光一閃想到什麼快步朝外走去,並未驚動熟睡的蕭灼。
候在殿外的林昭本以為謝枝意和太子一併歇著,未料剛安排好護衛的差事抬首就瞧見謝枝意走了出來。
「公主怎麼不多歇歇?」林昭見僅她一人出來難免感到詫異。
「阿兄已經睡了,林大人,我有樁事要找沈姑姑。」
只要一想到有這種可能性謝枝意攏緊禾眉迅速朝著沈姑姑和綠禾的房間走去,林昭生怕被她察覺慌忙將其攔住,「沈姑姑方才被尚宮局的人叫走了,公主若是有別的事情可以同卑職說。」
謝枝意並未疑心,沈姑姑向來事務繁忙,若有要事在身也沒什麼。
「先前落水的那件衣裙,還在嗎?」
第二十九章 句句謊言
這只是謝枝意的猜測,一旦那身衣裳被處理掉就麻煩了。
林昭登時瞭然,「公主這是懷疑那件衣裳?」
謝枝意也是方才嗅到花香和香爐的香料雜糅後才恍然想到這種可能性,畢竟此事發生後蕭灼最先開始懷疑的便是她身邊的那些人,可若是,這些人當真沒有問題呢?
那日她離開東宮去的那處僻靜之地,沿途並未見到可疑之人,要是人沒有問題,那就只剩下物了。
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她身上的衣裙,這樣就可以解釋為何白虎只衝著她而來,又能那麼恰好和陸乘舟遇見。
「林大人,煩請找出那日我穿過的那身裙裳讓人查一查。」
事已至此也只有這樁最為可疑,林昭自是領命照辦,至於查找出來的結果還要再等幾日。
此事暫且擱置只要靜待結果就好,謝枝意隱隱有種預感,或許真的和裙裳有關,不過眼下她並不想回到房間面對蕭灼,縱然只是睡著的他,也不想共處一室。
她索性坐在院中石凳上,邊上生長著一棵桃花樹,但凡清風吹拂而過總能伴著淡淡花香,翩躚墜落的花瓣落在肩頭跌墜裙擺,不由的,她抬起手去接,正好一瓣桃花落在她掌心。
盧氏和謝潯安剛進院子見到的就是這幅畫面。
她肩上披著單薄的薄衫,禾眉輕蹙,青絲如瀑垂在婀娜盈盈的腰間,纖瘦柔美,人比花嬌。
謝潯安一見到她已經迫不及待喊出聲:「阿姐……」
謝枝意豁然回首錯愕望見他們二人,緊蹙的禾眉拂走所有憂慮,像遠山群巒染著一重青黛,逐漸迸發出喜意,面上的驚訝被笑容取代,「娘,潯安,你們怎麼來了?」
盧氏見她的身子似乎又瘦了一圈,忍不住輕嘆道:「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也不和我們說一聲?」
語氣里又是憐惜又是心痛,更是隱含著更多的自責。
盧氏深知自己這個女兒並不似表面上那般柔弱,而是個極有主意的,這麼多年從未抱怨過任何事情,即便遇到麻煩也都是自己解決,可正是因為知道這些她的心才更加難受。
她想,阿意應該還是怪他們的吧!為人父母卻只能迫於強權退縮不前,將唯一的女兒留在吃人不吐骨頭、可怖陰寒的深宮之中,而後更是離開盛京,把她一人孤零零留在那裡,否則這些年為何從未訴過苦楚?縱然相處,母女間也仿佛隔著一層看不見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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