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線作戰,秦山那裡的兵馬最多,一步步穩紮穩打拖住了突厥的主力軍。劉昂則率輕騎在草原四處遊蕩,仗著暗探和商隊的消息截糧道擾軍心。蕭不言則率精銳部隊,繞道側翼,直插草原腹地,切斷突厥大軍退路,並搗毀了好幾個戰力最勝的大部落。
幾個月里一來一往,王庭四周拱衛的部落沒了大半,占領對方老巢的機會終於來了。以免被剩下幾個部落發現端倪,蕭不言留下大部分人馬繼續對付這些部落,自己只帶一小部分精銳往王庭去了。
蕭景姝聞言很是忐忑:「……他會成事的罷?」
「當然會。」軍營里的每一個人面上都是篤定之色,「那可是定安侯。」
定安侯,百戰百勝的定安侯,無所不能的定安侯。
蕭景姝鑽進醫帳兢兢業業繼續做起軍醫,忙到沒功夫傷春悲秋,可每一個被她診治的人都在她面前提起蕭不言,她被迫熟知了他參軍以來打過的所有仗。
在每一個人口中,他都是無所不能的戰神。他們已經在運糧隊口中聽說了她駕馭蛇蟲的本領,打趣她也是神仙轉世,說不準在天上做仙子時就和蕭不言是一對兒。
可蕭景姝知道自己是個普通人,蕭不言也是個普通人。倘若他是戰神,根本不會被自己戲弄這麼多次。
她比營中任何一個人都要擔憂都要怕,可卻一絲一毫也不能表現出來,連夢中都等不來他報平安的消息。
深秋十月,娑陵水裡已經凝出了大片大片的冰碴。這條河下游就是突厥王庭,蕭景姝不知道蕭不言此時是否駐紮在河邊。
但她還是往水中放了一個乾淨的瓷瓶。
將這份思念送到他的身邊,或徹底封凍在河底罷。不要讓我再因此飽受煎熬了。
兩日後。
終日在四周翱翔巡視的阿索從河裡撿出了一個白瓷瓶,收起翅膀落回了蕭不言肩頭。
被河水浸得極其冰涼的瓷瓶落入手中,蕭不言低聲對它道:「何時養成撿死物的習慣了。」
不知是否是思念作祟,蕭不言總覺得這白瓷瓶像蕭景姝素日裡裝藥用的那種。他鬼使神差地打開,從裡面取出一張字條。
極其熟悉的、恍若幻夢的筆跡。
看朱成碧思紛紛,憔悴支離為憶君。
心口撞入一團烈火,蕭不言抬頭望向娑陵水的上游,那裡駐紮著一部分他手下的兵馬,還多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胡鬧。」他啞聲道,「……胡鬧。」
可聲音里全無抱怨,只有純粹的動容與喜悅。
「好阿索。」蕭不言伸手摸了摸海東青的翅膀,揚聲道,「整兵,過河。」
……
天色昏暗,烏雲低垂。
要下雪了。
蕭景姝憂心忡忡地坐在已經封凍的河岸邊,眺望著遠處——下雪行軍不易,周武已經決定帶兵南下回程,可蕭不言還沒回來。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心道等不到就等不到罷,反正斥候探出的消息是王庭已被攻破了。可能因為馬上就要帶著俘虜回營,蕭不言那邊並沒有額外抽出人手送軍報。
就在此時,長空之上傳來尖銳的鷹唳聲,天地之交處現出一片黑雲,向著大營處奔涌而來。
蕭景姝胸腔里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
她拎起裙擺,什麼也不想地向那片黑雲奔跑過去,原來越近,越來越近,已經可以看到翻湧的軍旗和隱約的人影。
這是蕭不言的隊伍,她跑不動了,氣喘吁吁地止步大喊:「蕭不言——」
在隊伍正中央的蕭不言早已看到她,策馬奔馳而來。蕭景姝看清了他的模樣,他佩刀著甲,沒有戴盔帽,下巴上的鬍子應當草草剃過,但還是留下些許胡茬,面容有種硬挺的俊朗。
她踮起腳,對他伸手雙手,下一瞬便被他攔腰抱上馬死死嵌進了懷裡:「皎皎,我的皎皎。」
熟悉的氣息湧入鼻腔,蕭景姝捧住了他的臉,湊近親吻他。蕭不言在身後將士的起哄聲中拉緊了韁繩,任戰馬轉向奔往無人的草坡後,而後抱著她滾進了乾枯的草叢,用力親吻。
與其說是親吻,不如說是啃噬更合適,唇齒間瀰漫著血腥氣,彼此都受了傷,可誰都沒有停下。
蕭景姝想要變成一條蛇,鑽進他的銀甲,汲取他的溫度,所有的思念化成最原始直白的渴求,她難耐地哭出了聲:「夫君……我好想你,你疼一疼我,求求你疼一疼我。」
蕭不言慶幸自己清晨特意鑿開河水清理了一番儀容,沒讓她在自己身上聞到什麼趕路後的氣息,可仍舊低估了她的熱情。
「忍一忍,外面天太冷。」蕭不言不怎麼相信自己開始後能停下,只把手伸進她厚厚的裙擺,隔著一層柔軟的褻褲揉捏。
她是經霜葉落後還掛在枝頭的柿子,被他捏碎了微硬的皮,淌出粘稠的蜜,隔著布料都能沾一手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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