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不言低聲辯解:「那是蕭泯和烏皎的親事,不是蕭不言和蕭景姝的。」
在世人眼中,他們彼此之間還沒有那道牢固的牽絆。
她看出他的渴求,卻仍舊沒有允諾什麼。此時此刻他們的確是彼此相愛的,可一年後、五年後、十年後呢?她仍有些不相信男女真情能長遠,索性不再添一道束縛,方便日後真情耗盡時一拍兩散。
蕭不言出征時,她心中有不舍,可仍舊沒當回事。身邊的新鮮事物那麼多,每時每刻都引誘著她,玩玩鬧鬧,幾個月的時光很快就會跑掉,他也很快就會回來了。
可如今蕭景姝才發現,自己錯的離譜。
沒有他陪在身邊,沒有往來書信傾訴,她做任何事,都不比以往興致勃勃。享受光陰變成了消磨光陰,每一時每一刻都平添幾絲難熬。
她自以為不信情愛、不信廝守,可還是被他飽經磋磨仍不減的偏愛與許諾的長久相伴打動。明明已經深陷其中,卻還傲慢地以為他沒那麼重要、自己隨時能夠抽身離開。
眼淚撲簌簌落下,阿離被嚇傻了,以為自己做錯了事,抬腳就要去張管家那裡領罰。
蕭景姝拽住她的胳膊,抬手用衣袖擦乾眼淚,對著她擠出一個眼眶通紅的笑:「我沒事,我只是……」
說著,眉頭又蹙成了一團,眼淚再次不受控的落下:「……我只是有點兒想他。」
最終她從張管家那裡得來了一壺酒,坐在屋頂上對著草原的方向慢慢飲盡了。
烈酒入喉,又嗆又辣,依舊很難喝,可又莫名讓人上癮。體內釀出濃重的熱意,將孤單的冷盡數驅散了,可在沾到冷冰冰的床榻時,熱意登時散去大半。
蕭景姝難受極了,從柜子里翻出了蕭不言的衣袍,在榻上圍成一個小小的窩,脫下衣裙鑽了進去。
他不用香,衣袍上最重的是皂角的香氣,還有一絲獨屬於他身上的、像是雪山里滌盪的山風氣息。
蕭景姝醉意朦朧,學著他用手指撫摸自己的身體。
她喜歡他生氣時的模樣,壓在她身上的肌骨滾燙,傾瀉的愛意濃重又熾熱,被她挑動的情緒比任何時候都要鮮明。
那樣暴烈的愛讓她感覺安心。
她咬著氣味熟悉的衣角,很快得到了身體上的滿足,可心裡仍舊空蕩蕩。
就連夢裡,也沒得到半分慰藉。
蕭景姝意志消沉了幾日,終於在前往洛陽的信使回來後勉強打起了幾分精神。
韋蘊給她繡了一個玉兔搗藥的荷包,裡頭裝著一枚折成三角的平安福。沒有書信,只有托信使帶的一句話:「一切都好。」
信使聽蕭景姝的吩咐,為韋蘊畫了一副畫像帶回來。見畫中人眉眼平和面色紅潤,蕭景姝才放下心。
她摩挲著荷包角上「萬事順意,平安喜樂」八個字,心中暗暗做了個決定。
沒過幾日,蕭景姝收拾好了包裹向張管家辭行:「張叔,我要去草原上找蕭不言。」
張管家兩眼一黑:「這怎麼行!」
他見蕭景姝這幾日臉上好不容易又有了小模樣,已經打算專門在洛陽和定安辟一條送信的路子,每隔十日讓信使跑一趟偷偷摸摸弄幅畫像回來,未曾想蕭景姝不聲不響憋出了個更大的主意來!
「哪裡不行?」蕭景姝道,「這幾日不是有押送糧草的隊伍往草原去麼?我跟著他們走,又有阿離保護,不會出岔子的。況且我又不是沒有自保之力。我看了軍報,雖說仗打得還算順遂,但傷亡也不少,正好可以去給軍醫們搭把手。」
見張管家面上隱隱有被說動的跡象,她繼續可憐兮兮道:「您看我這幾日憔悴了這麼多,再孤零零待下去,我人都要瘦沒了。」
張管家的心登時軟了下去。他嘆了一口氣:「好罷,不過只有一個阿離不夠,我再多選兩個人。」
第94章 鎖真心 ——所以當你不再喜歡我時,你……
已至九月,草原褪去盛夏的豐腴,披上琥珀色薄紗。晨霜為枯草鍍上銀邊,起伏的草甸在寒風中翻湧出凝固的海浪,牧民燃起的牛糞煙筆直升向穹頂,與南遷的鴻雁在靛藍天幕下短暫相遇。
很疏闊的景象,可蕭景姝並沒有心情欣賞。
因為這一路走得並不順遂。
按理來說,運糧隊選擇的路是朔方大營的軍隊走過且打下來的,可草原的子民向來不馴,隨時準備反咬一口。這時,押送糧草的隊伍便成了他們口中的肥肉,運糧隊時不時同突厥人打上一場,落一身傷回來繼續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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