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員聽見這話,艱難地睜開雙眼看向周稚寧,他沒力氣說話,眼裡卻閃爍著感激的淚光。
老大夫道:「參是活氣血、吊人性命的好物,若是參都沒有辦法,要其餘藥物也無用。小人只切一片叫他含著,是因為這一片對於普通人來說就夠了,再多隻會適得其反。」他將銀針拔起,又扎在下一個穴位,「待會兒小人會另開一副方子,催動人參的藥性。剩下的,就全要看他們自己了。」
周稚寧點頭,但又忽然想到什麼,對老大夫道:「老先生,您能不能先為本官開一副,本官有急用。」
老大夫自然照做。然後周稚寧就用紙包著人參和藥,匆匆地離開了縣衙。
紅石村內。
周稚寧敲開了一戶房門,門內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有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過來開門。
「你叫小襖,是嗎?」周稚寧俯身微笑。
小襖往屋內瞥了一眼,然後才看向周稚寧,點頭道:「是啊,大哥哥你找我有事嗎?」
周稚寧左右看看,發現今日小襖家似乎門窗緊閉,但看小襖面色如常,她想了想,乾脆沒進屋,只將手裡的人參和藥交給小襖,道:「裡面是人參和藥,人參給你父親含在嘴裡,藥將三包水煮成一包水,趁熱給你父親喝下。懂了嗎?」
小襖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周稚寧便轉身離開了。
看見周稚寧離開的背影,小襖這才關上房門對屋裡的人說:「張叔叔,那個大哥哥走了。」
張班頭這才從陰影處走出,盯著小襖手上的藥包神色複雜。
*
有了人參的幫助,躺在縣衙里的幾個病重傷員氣色肉眼可見好了許多。體質強壯一點的,甚至都可以下地行走了。
他們都十分感念周稚寧,以至於周稚寧每回給大夫們打下手時,總能聽到這些人「周大人」、「周大人」地叫,這叫周稚寧感受到了來自人民群眾久違的熱情。就連茗煙和魏熊也因為出力較多,進進出出的時候,也總有人客氣地根他們打招呼。
茗煙對此又高興又不習慣,魏熊雖然依舊冷著一張臉,可眼底神情也柔和不少。
連帶著衙役們也開始對周稚寧有了幾分親近,不再對周稚寧避如蛇蠍了。
縣中的百姓也因為周稚寧連續多日的施粥,知道了新上任的縣太爺是個有錢又心軟的菩薩,大米說給就給,藥貼說發就發,全部銀錢消耗都自己一力承擔,從不禍害百姓。以至於周稚寧在縣內行走時,也會有老百姓和她搭話了,以往那些冷漠又迴避的眼神似乎都留在了過去。
一切都在穩中向好。
算算時間差不多之後,周稚寧就以「願意包下當天所有人的伙食」為噱頭,叫茗煙、魏熊、張班頭、劉保兒以及其餘幾個衙役全部出去張貼告示,叫遼東縣所有百姓,能來的都來她的縣衙門口聚一天。不過周稚寧還擔心有人不識字,看不懂她的意思,於是讓茗煙幾個在張貼告示的同時,敲鑼打鼓地在旁邊念白,哪怕將告示說得像相聲,也儘量去宣傳。
張班頭拿著周稚寧親手所寫的告示出門,劉保兒跟在他身邊。
「自古以來,廉就是窮,窮就是廉,要想當一個好官和清官,這輩子也就跟大富大貴沒什麼緣分了。」劉保兒提著一桶糨糊,順帶著往告示欄上刷了下,「大人這些天算是散盡家財,也許我們真的誤會了她。」
張班頭就順著劉保兒刷糨糊的地方貼上告示,悶聲道:「可咱們遼東縣就沒來過好官,個個貪生怕死,又貪財好色,賺了政績就跑。有他們在的時候,弄出來多少冤案?要不是咱們兩個暗地裡換了卷宗,改了判決,不知道堂里那口鍘刀下要多多少冤魂。」
「可萬一大人真的是好官呢?你我都清楚,卷宗的事情瞞得了十年二十年,瞞不了一輩子。」劉保兒又刷了下糨糊,「你自個兒坦白,加之我與你一同分擔,按照我朝律法,興許不至於二人皆死。萬一大人自己查出來,我們二人可真沒有活路可走了。」
「你又怎麼敢保證大人就一定會查出來?」張班頭又貼了張告示,聲音沉悶,「上回的假卷宗她不就沒看出來麼?」
劉保兒卻皺眉。
如果周稚寧當真是來認真當官兒的,那她恐怕就沒有他們想的那樣好糊弄。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少年狀元,據說還是個連中三元的天才。就是他們有意隱瞞,怕是也瞞不了多久。更何況那天周稚寧站在他們掩埋真正卷宗的狗洞,只有不到十丈的距離……
「我只是不敢完全相信她,可我還是謝謝她的。」張班頭的聲音打斷了劉保兒的沉思,「我原以為大人不會給大家買山參的,沒想到她還是買了。鐵牛高熱那麼厲害,險些沒熬住,全靠大人親自送過去一片參才把命保下來。其他鄉親也是,沒有那些米和藥,傷亡的人只會比現在更多。我可以發誓,除了坦白,我願意為大人做任何事。」
劉保兒搖搖頭,道:「你就是犟。」
「我知道我這點不好,但我起碼心安。」張班頭悶聲說著,又貼好了一張告示,「走吧,去下一個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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