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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稚寧並不清楚周明承的心思,只以為周明承是預備一門心思在她面前把好人裝到底,扯了扯唇角,敷衍著回了些客套話。

許是因為街面北風肆虐的緣故,周稚寧的聲音被呼嘯的風聲一卷,顯得支離破碎,周明承聽不太清,就稍稍貼近了一些周稚寧。

只是靠近了後,周明承的注意力卻不由自主從周稚寧的話語,轉移到了周稚寧的脖頸處。

可能因為少年身形還未長成,所以周稚寧的喉結並不明顯,只有一點凸起。脖頸更是纖細雪白,線條優美流暢,偶爾的一個垂首,露出頸後的一抹白膩肌膚,柔美脆弱的仿佛他一隻手就能扼住。

周明承眼眸顫了顫。

似是察覺不對,周稚寧迎著並不清明的日光仰起臉來看周明承,眉眼如冰雪雕砌一般,抿住的唇色帶著一抹淺淡的薄紅:「堂兄?」

「嗯?」

周明承被喚了一聲,下意識嗯了一聲。可低頭一見周稚寧琉璃般透明的眼眸,他仿佛像被什麼東西燙了一下,不由立即匆收正了視線,言語有些慌亂:「呃……我、我方才在想二姑母與幾位堂妹來了這幾日,似是還未與府內女眷們見過。」

原來是這件事。

周稚寧移開眼眸,內心思忖,周府其實並不待見她一家,這從周允能的態度就可見一斑。因此,周稚寧並不指望周府的女眷們會對楊氏她們有多大的善意,見了面,不嘲笑楊氏幾個如村姑一般寒酸就算是積德了。

只是這事兒又推不開,畢竟哪兒有妯娌同住一府卻互不相識的道理?

更何況這宅子裡可還住著那些高門子弟呢,若是叫他們聞聽了,未免又要惹出笑話,譏諷周允能一朝得勢便猖狂。

也難怪周明承出神思索,這事兒確實不好安排。

周稚寧幫著出主意道:「大伯母執掌中饋,無暇顧及旁事,我們也不願意多加叨擾。尋常那些迎門的禮節就不用了,不如就明日一同用次晚膳,屆時我再引家母和幾個姊妹與大伯母見過,這就算完了。」

這話題本是周明承為了轉移注意力才丟出來的一個,沒想到周稚寧卻真為他出好了主意。

其實周府的態度周明承心知肚明,既然周稚寧肯不拘禮節,周明承也不強求,道:「即使如此,那我今日回院後就與母親商議。」

兩人說好之後,就分開了。

*

第二日周稚寧到族學時,學堂里的人已經坐的差不多了。

牛、李、林三位夫子大概私下裡商量過授課詳情,因此今日是分開授課,李、林兩位夫子都沒來,到的是牛夫子。

這位牛夫子長相如同他的姓名一樣,很是粗獷,濃眉虎眼,毛髮濃密,身形高大魁梧。雖然他已經儘量如同其他文人一般剃乾淨臉上多餘的鬍鬚,蓄美須髯,穿文人青衫。可他只要往哪兒一坐,看起來還是像江湖上落草為寇的賊匪。

因此不過一天,族學裡就有些嘲笑牛夫子外貌的言論。

外貌協會當真是自古有之。

「肅靜!」

牛夫子站在堂前,面無表情地說:「在座的既然來了這個學堂,便應該知曉來年二月便是童生試的時候了。童生試分為縣試、府試和院試三階段,你們只有最終通過了院試才能被稱為秀才,才能取得參加秋闈的資格。其對於在座的重要性有多大,想必我不用多做贅述了吧?」

周稚寧在下方聽著,揉了揉額角。

古代的考試不同於現代,不是那麼的人性化,一次考試往往就是一口氣考完。就拿童生試來說,常常是五場連考,考過了緊接著就是府試,然後就是院試,時間安排的十分緊湊,錯過一場,那整個童生試的成績就作廢了。

一次童生試考不過,那就得再等三年。若是再出了差錯,那就是三年之後又三年,可是人生又等得起幾個三年?

而除卻了這些外在因素之後,再就是內在因素。

就拿縣試來說,第一場是考四書兩道、作詩一道。第二場是四書一道、賦一道、詩一道。第三場是四書一道、詩一道、論一道。第四場四書一道。

先不說四書《大學》、《中庸》、《論語》、《孟子》之類加起來百萬字的理解、背誦量,就說詩、賦、論這三者,也不是簡單好掌握的門類。

有多少人考這個童生試,從十來歲考到二十來歲,足足花費了十年光陰,甚至也未必能考上,周明承在十五六歲的年紀就中了秀才,已經可以算是人中俊傑了。

如此看來,童生試不可謂不是踏上科舉之路的第一道門檻。

果然,牛先生將話說完,學堂中一些尚未考過童生試的人都忍不住竊竊私語了起來,大部分看上去都很緊張,不過周稚寧的心情還算平靜。

四書、詩、賦、論這幾樣,她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就一直有認真研習,她前世的身份也算是幫了她大忙。所以在西河村的時候,為她開蒙的夫子差點將她當作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批語她若是下場考童生試,拿個案首是不成問題的。

雖然周稚寧知道自己只是沾了成年人心智的光,但也明白童生試對她來說應該不會那麼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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