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最讓仵作感到疑惑的,是赫連元雄貼身太監——陳壽的屍體。
記錄上書陳壽的驗屍結果顯示出五個疑點:
一,他也沒有吸入迷煙;
二,屍體眼球布滿血絲,臉上有明顯淚痕,證明陳壽在死前曾經哭過,且哭的時間很長,以至於臉上淚痕很多。
三,屍體雙手虎口開裂,判斷有可能是與兇手爭搶兇器造成,但最終或許爭搶失敗,因為眾人闖進去的時候長劍被南宮凜牢牢握在手中,但他的衣袍上沾了很多血,其中一大部分都不是自己的血,不排除是他曾在現場查看過每一個人的情況,在那時才會沾上其他人的血,由此可以判斷他死在現場昏迷的死者之後,但他為何要去查看這些人的情況,背後原因仍是未解之謎;
四,就是屍體所在的位置。根據沖入現場的官兵回憶,他是唯一一個沒有死在自己應該在的位置上之人。赫連元雄死於主殿主位龍椅上,作為貼身太監的陳壽卻死在左側側殿門口。側殿大門門上甚至印有一個血手印,對比之下可以確定就是陳壽的手。至於他為何要在死前跑到那個位置去推門,著筆之人猜測可能是他想要趁兇手不注意,逃到側殿窗戶向外求救被發現,所以才沒有死在皇帝身邊。
五,也是其中最讓著筆之人疑惑的一點:陳壽並非死於長劍刺入心臟而亡,而是死於割喉。割喉噴射出大量血跡,血跡從屍體腳邊一直滴落到當時南宮凜所站位置,大約三到五步的距離,所以推測陳壽是最後一個遇害之人。
這三份檔案無疑都是全新的線索,三人如獲至寶,等不及回到行宮便已經在路上看得七七八八。
沒想到自己的老師竟然能將這份丟失十五年之久的驗屍記錄找到,京墨心中升起一片敬畏之情的同時,又不禁為他因此而喪命之事感到悲慟。
「看來你爹當初,就是為這份調查記錄和驗屍記錄,將李大人斬殺。」
季窈看驗屍記檔看得著急,腦子裡一團漿糊似的,有無數個疑問想要解決。
「赫連元雄竟然沒有吸入迷香,那他為何不跑也不呼救呢?他明明只要喊一聲,門外的人一定能聽到啊。」
杜仲接過冊子關上,淡然道,「也許只是吸入得少,南宮凜殺人殺到一半的時候他剛醒,就立刻被殺了也未可知,另外馬車上烏漆嘛黑,你還是等回去再看。」
「不對,就算赫連元雄有可能吸入迷香,但陳壽一定沒有。因為他哭過,還哭了很久。如果他吸入迷煙或者中途醒來,斷不會有長時間哭泣的機會才對。而且他也沒有呼救,這是為何?」
「興許是被南宮凜挾持,刀架在脖子上,不敢呼救。」
「殿內可以殺人之人惟南宮凜一人,兇器也只有一把。若這把劍抵在陳壽脖子上,南宮凜哪來的第二把劍殺人啊?」
三人胡亂猜測著,問題的答案一個也沒有找到,馬車已經行駛到行宮後門。京墨從馬車上下來,向二人告辭道,「村婦的調查記錄我且先帶走,我一定還要當面再問我爹一次。其他兩件證物你們無比保管好,我們明日行宮再見。」
京墨想要從包袱里拿走那份村婦的口供,卻被杜仲阻止。男人眸色幽深,語氣平淡道,「不能給你,這是唯一一份可以證明你爹的確與此事有關的鐵證,若是你表面藉口與他對峙,實則帶走偷偷銷毀,我們防不勝防。」
京墨握住卷宗的手頓在當場,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受傷。
「事到如今,你還是不信我。」說著他鬆開手,後退一步,表示退讓,「好,東西我不帶走,事情我已知曉,就這樣與他對峙也是一樣。若是他當場將我扣押,搶走證據,我倒算是幫了倒忙,就算你考慮周全罷。待會兒翻牆的時候小心些,不要被巡邏守衛發現。」
說罷他再次坐上馬車,示意車夫駕車離開。
看著馬車漸行漸遠,季窈側眸看一眼身旁杜仲,眼神古怪,「你似乎很難相信一個人。」
杜仲將包袱背在身後,一個縱身跳上高牆,確認裡面沒有人後向季窈伸出手道,「我相信他,但也了解他。如果要他在他爹和我們之中選一個,他不會像你我如此乾脆。你能明白嗎?」
季窈使出輕功跳上高牆,牽住他的手站穩之後,看著他的眼睛點點頭,「沒有希望就不會失望。他越是對方仲晏失望,就越說明他對他爹爹的感情至深,父子親情或許在他心中仍有不可撼動的地位,這或許會造成他的猶豫。」
「而我們就有可能成為猶豫的犧牲品。」杜仲跳下高牆,對季窈敞開雙臂繼續說道,「即便這不是他的本意,但人註定被情感牽絆、制約,我不能為這個理由責怪於他,只能儘量規避犯錯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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