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什麼?什麼都罵。罵爹娘不管他,罵兩個兄長欺負他,罵打他的管家傭人們不得好死,反正都很難聽,不過他也怪可憐的。」
杜仲聽完點頭,默然與季窈對上眼神,知道她與自己想法一致。
「看來,林落很有可能就是蟬衣要找的人。這個人因為進岑府偷東西被華娘子逮住,因此收到毆打和訓誡,心生怨懟,不但在下午眾人聽戲之時點燃雪雲師父及華娘子的衣服,作惡未果又跟進落雁谷再次縱火。
這次縱火得逞後他將目標轉移到自己最恨的爹娘和兩位兄長身上,一把火殺了他們,逃之夭夭。」
「那他再次縱火的原因很有可能跟他的過去有關係!」季窈難言激動,說話間眉飛色舞。
「我那時在衙門裡研讀卷宗紀要曾看到過,許多一再殺人的兇犯,他們的目標往往都是同一類人。比如都長得像自己憎惡之人,比如都和自己憎惡之人做出過同樣的行為云云,就好比岑半春,如果我們沒能及時將她從胡見覃的身體裡抓住,她一定還會繼續對與胡見覃有親密來往的女娘和行首下手!」
赫連塵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插不上,聽到這酸唧唧來了一句,「你還看過這些?」
這是一樁錯綜離奇的案子,一破就是四五個連著,將有十幾條人命因此得到解脫,破案之人的名字或將載入史冊。
白捕頭感覺自己已經許久沒有如此熱血沸騰過。
他轉過身去對幾個捕快說了什麼,看他們走遠後回來對杜仲和季窈興奮說道,「我已經吩咐他們將衙門負責畫像的衙差找來,將林家四口人的長相、過去和虐待林落的行為一一記載下來,再讓弟兄們帶出去與其他涉案之人做對比。」
「不論死活。」
「好。」
算著年歲,林落如果還活著,正好是十七八歲的年紀。如果林落當真就是這一系列縱火案的元兇,那他已經認出蟬衣。
知道蟬衣沒死,他一定還會有下一步的動作。
「白捕頭,還請你加派人守保護蟬衣,縱火犯此次栽贓未遂,可能還會再去找他。」
從城郊回來,季窈一進城就碰到了熟人。
「阿飛?」
潛火兵的衣服極好辨認,季窈卻看著他腰間掛著銅鑼步履緩慢地行走在街巷之中,不像是趕著去救火。
「自然不是去救火。這火災不是天天有,更多的是防範。我們潛火兵走水的時候滅火,太平的時候就輪流做『夜士』,走街串巷地防火,總不能白領了月俸不是?」
「那不就相當於打更人?」
「也可以如此說罷。」
說話間季窈看他不時隨手撥弄著脖子上掛著的一小塊竹片,問他這又是何救火的寶貝,他便笑著把竹片放到嘴邊,輕吹出小一段極富穿透力的哨聲來。
「發現火情之時,光靠呼喊或者敲鑼未必能傳得很遠,這竹笛聲音穿透力強,又好辨認,潛火兵班子裡約好遇到哪家著火就吹響此笛,喚軍巡鋪的弟兄們趕過來。」
「你倒挺會想辦法。」
被模樣秀妍明媚的小娘子誇讚,半大的阿飛紅了臉,「這不是我想出來的……是咱們那裡一個經驗老道的前輩出的法子,也是他教我們如何吹響這竹笛,否則我初入兵伍不過三月,哪裡會這些……」
回到客棧後,季窈自覺精神上較昨日相比更加疲乏,晚膳只匆匆吃了幾口便回了房間,倒頭就睡。
再次醒來時月上西窗,杜仲看到她房中燭火燃起,敲門進來見她披著外衫,坐在窗邊發呆。
「在想那個小白臉?」
季窈眼中只有頭頂澄澈皎潔的明月,承認得十分爽快,「知道什麼都瞞不住你,倒也不用如此直白。」
「除你以外其他人的事,我也懶得去猜。」他展袍在女娘身邊坐下,面色平靜,「我以為,你受了如此大的委屈,會毅然決然地放棄他,就像之前與南星分開那樣果斷。」
「那不一樣。」
這句話他已經聽煩厭了。
季窈收回目光,走到桌邊在乾果盤裡摸了顆核桃仁吃,「在琮之身邊,我不但可以做自己,也日日都有進步,不像同南星在一起時那樣,一味只知曉吃喝玩樂。況且我信任他,什麼都敢告訴他,毫無保留的相信著他,也相信他會如此待我。」
這番話她也不是頭一回說了。
杜仲突然有些氣餒,明知道她不喜歡也解決不了,卻還是想明知故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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