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高興才是。這樣的話他頓了頓,決定換個說法。
「……苗疆所有人都會很喜歡你。」
所有人聽上去可不是個小數。
日光映照之下,女娘臉上兩道突兀的淚痕由眼尾向下一直延伸到下頜,兩顆溜圓的眼珠像極了剛從水裡撈起來的黑葡萄,揪住一根救命稻草般直勾勾地看著他,連聲音都輕輕地。
「你是在說,要我回去嗎?」
她越是這樣,杜仲心里就越想將她捧在手裡再狠狠揉搓上一番,看她為自己破碎、為自己心傷。
而不是為別人。
他不說話,只是坦坦蕩蕩對上她的眸子,目光比起方才的柔軟又加了些赤裸的欲望,好像一雙無形的手想要把面前這張臉捧起來、吻上去。
季窈被他看得心里發毛,覺得他現在的目光有些瘮人。
「可從前,你不是都告訴我,要我別逃避、別退縮?不然我這個人、這輩子,也就這點任人捏圓搓扁的本事了?」
掛著淚珠的睫毛、充血猩紅的眼眶,往下是被她撓紅,透著水汽與潮紅的鼻頭,朱唇微張,上唇正中飽滿的唇珠水光細閃,再往下軟若凝脂的鎖骨肌膚……他終於看夠了,眉眼帶上幾分薄涼。
「如果你為了那個小白臉,還要繼續委屈自己,繼續任由他家里人糟蹋、踐踏,那才會真的讓人看不起。」
說罷他起身,白色衣袍掃過季窈手背,帶著絲絲寒意。
「左不過就是個男人,離了他,你還會找到更好的。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這世上不單單只有你一個人愛而不得。」
他這話像是在說給季窈聽,又像是在自言自語。迴廊里季窈還坐在圍欄邊,回味他方才那幾句話,郎君邁步走開,消失在後舍。
-
入夜,又是令人身心俱疲的一日。
嚴府右廂房裡油酥燈的燈油還未燃盡,昏黃暖融,被推門而入的微風撲得搖晃不止。
鬧了整日的老太太終於睡下,嚴煜得空回到書房,坐在太師椅上揉著酸脹的眉心,閉目休息半晌,還是決定展開信箋、磨墨提筆。
該寫些什麼,認錯道歉,仍是讓她不要同祖母生氣?
還是拍著胸脯向她保證,自己能處理好這一切煩擾,一定一定一定會迎娶她過門?
墨點滴落雪白紙張,他遲遲沒有下筆,忽的被頭頂一聲輕不可聞的響聲驚動,抬頭往上看的同時餘光看到窗邊落下一抹纖長黑影,接著杜仲就直接推門走了進來。
四目相對,杜仲的眼裡責備與輕蔑自不必說,他都知道緣由,可他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這讓嚴煜本就焦躁不安的內心更加怒火中燒。斯文內斂的少年郎擱筆起身,臉上沒有一點好臉色,「杜郎君做慣梁上君子,如今出入嚴某府上愈發沒有規矩起來了。」
杜仲無視他話中譏諷,眼神掃過他面前只沾了幾滴墨點的雪白信箋,直截了當道,「我是來告訴你,不要再來招惹她。不管是書信、口信還是旁的勞什香糖果子、紅玉膏,花玉簪子、方目紗,凡是你嚴煜送來的任何東西,包括你這個人,都別想進南風館的門。」
第178章 坦誠相見 「夫人?!」
子時前後,嚴府守夜的柴叔剛剛到各處尋查完,吹熄手中提燈,正準備回房眯一會兒的時候,聽到嚴煜書房裡傳來異聲。
「有人?」
他來到書房門口,見裡頭光線較平時嚴煜挑燈夜讀時微弱許多,輕叩兩聲房門恭聲問道,「大人在房中可還好?需要小的進來給燈添些燈油嗎?」
嚴煜正因杜仲不容置喙的警告面露怒容,餘光掃向門口映出佝僂的黑影,沉聲趕人。
「下去,不要來打擾我。」
他對待下人甚少有如此疾言厲色的時候,柴叔被吼得心頭咯噔一跳,忙告罪不迭,提著燈籠離開。
門外歸於沉寂之後,少年郎復將眼神移回杜仲臉上,語氣多了一絲忐忑。
「是窈兒要你來同我說這些的,還是你自作主張決定的?我明白祖母這幾日確實有些糊塗,興許是之前在江南的時候長年足不出戶,如今初到龍都,水土不服。長輩犯錯,我自然一力承擔,明日我會再去找她,親自向她道歉……」
「她不需要你的道歉。」杜仲上前一步,有隱隱油燈的火光映照在他眼中,「打她的不是你,讓她當眾蒙羞的也不是你,你道歉有何用?嚴大人,為官數載,這一人做事一人當的道理,我想你應該是明白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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