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位小郎君看上去很是眼熟。」
三人轉身回來,看胡見覃的視線落在蟬衣身上,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
蟬衣全程面容冷淡,雙手抱胸將佩劍拿在手上,甚至沒打算解釋自己不會說話。
「胡郎君,你是說你見過蟬衣?」
「蟬衣……這個名字倒是頭一回聽說。」胡見覃思忖片刻,仍開口問蟬衣道,「你可曾去過落雁谷?」
原本不假辭色,將胡見覃完全當做一個被女人騙得團團轉的蠢貨的黑衣少年在聽到「落雁谷」三個字的時候雙眼倏忽間圓睜,面上一片錯愕之餘立刻衝到床邊將胡見覃從床上拎起來,杜仲趕緊上前阻止,拉開兩人距離的同時問胡見覃道:「你也去過嗎?」
胡見覃驚魂未定,猛的喘氣呼吸幾口才緩緩點頭,「嗯。兩年前秋末,隨爹娘到雁盪山上寺廟進香的時候,順道在落雁谷里遊玩過一回……這位叫蟬衣的小郎君,與那時谷里一對夫妻身邊的小少年有幾分相似。」
光是看蟬衣的反應,季窈也知道多半被他說中,蟬衣確實與什麼落雁谷有關系。
三人再次拜別胡見覃,邁步走出來。
季窈看蟬衣臉色從未有過的難看,側眸小心翼翼開口問來,「你見過他嗎?」
回應她的是淡然的搖頭。
從蟬衣這裡得不到答案,她習慣性看向杜仲。郎君眉峰上揚,略停下腳步避開蟬衣,輕聲道,「兩年前,赫連兄在落雁谷里救下蟬衣,那也是他與他師父師娘,門下其他弟子一起長大的地方。」
相比其他人,她與蟬衣日常溝通最少,畢竟他跟誰都「溝通不便」。晚上生意好的時候她偶爾忙不過來,免不了看見誰就使喚誰,而蟬衣總是好脾氣一一應承下來,將事情解決得很好,適合年輕最輕,卻最可靠的人。
關於他的身世遭遇,季窈也是從京墨和南星那裡聽來的,對外她只裝不知道。
他在季窈眼裡就好像一尊璆琳琅環,看上去堅韌冷漠,實則通透澄澈,一碰就碎。
她總忍不住憐憫他。
三人悻悻然走出來,還沒到門口,季窈忙了一上午一點收穫也無,別提多喪氣,忍不住伸個懶腰大聲道,「啊!到底上哪兒找那個瘸了左腿的女人去啊!老天爺你幫幫我!」
不成想身後跟著將三人送出來的小廝聽見這話突然愣住,兩步走到季窈面前,雙眼直勾勾盯著她的臉,好像見鬼了一樣。
「原來你們在找瘸了左腿的女人!?」
他超乎尋常的反應引起三人警覺。季窈上下打量他,能看出他是真的在害怕什麼。
「嗯,怎麼,你知道?還是說你想到什麼了?」
小廝目光陡然下移,先是左顧右盼,鬼鬼祟祟生怕被府里其他人看見,接著又自言自語否定道,「不是不是,沒有的事,是我胡說八道……」
杜仲沒那麼好的耐心,拎起他的衣襟使其雙腳離地,腦袋一歪沉聲命令他,「胡說八道也得說!」
雙腳再次落地的同時,小廝揉搓著被勒痛的脖頸兩側肌膚,湊到三人跟前,用極小的聲音緩緩說來,「少主子一家在故地渠陽居住時,曾與一姓岑的人家定下親事。這岑家是開武館的,說是待他們家長女岑半春及笄之時就與咱們少主成親。可後來那岑小姐行及笄禮前夜從家院子樹上捉貓兒摔下來,摔斷了左腿,加上老爺剛好在龍都談好一筆長期的大買賣,準備帶著夫人、少主遷來龍都常住,這婚事就算是黃了。」
「這怎麼行?」但凡說起小娘子們的婚事季窈可就有話說了,她叉著腰,大聲替那素未謀面的岑家娘子打起抱不平來。
「憑什麼岑娘子摔斷了腿你家少主就看不上人家了?那斷腿難道是人家願意的?再者人家才十六的年紀,什麼樣的傷好不了,你們他連等都不願意等嗎?」
被男方退婚一事不管放在哪裡都是極大的侮辱,小廝嘖嘖辯駁道,「此事不怪少主,是老爺夫人先提的。說什麼『放著滿天□□貌健全、賢惠溫柔的女娘不娶,守著這個小瘸子做甚』。少主對那岑娘子倒痴情的很,臨走還承諾她,等他在龍都安定下來就接她過來呢……誰知道一來龍都就碰上了尤伶那樣的尤物,狐媚子似的,誰躲得過……」
「且慢!」季窈一拍手掌,面上一副滿懷期待的表情,「你且說說,那岑半春有多高,平日裡愛穿何種顏色的衣裳,梳哪種髮髻?」
小廝摸著下巴,認真回憶起來,「……身高嘛,比季掌柜你高出約莫半個頭罷……岑娘子活潑好動,她娘親為約束她,多給她備的都是白色衣裳,久而久之她自己也說,她最喜歡白色。至於這髮髻我就沒怎麼注意過了,畢竟同少主一起瞧見她,聽他們二人講話的次數並不多……」
「那便是了!」季窈瞭然於胸,高興道,「身量、衣裳、瘸腿,都能對上,隱藏在暗處,最終將尤伶殘忍殺害並毀屍容貌的第六個人指定就是岑半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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