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當面抓住盤問,季窈對上他的目光有些心虛,「嗯……你怎麼知道?」
「李捕頭帶人暗中摸排數日才找到的地方,除你以外,我沒有告訴任何人。」那時她重傷剛醒,動手的人就只能是南風館內其他幾人。
經查實,那些苗疆人系潛伏進入龍都,並沒有在城關處兌換文牒。日後就算追究起來,屍體扔在一處燒了乾淨,便是苗疆王親臨也無從查證,死了便死了。只是不知道她館裡那幾個武功高強卻看上去不受控制的人,日後會不會成為禍患:大理寺卿之子方言鶴,還有那個不說話的神秘少年蟬衣。
嚴煜斂眸回神,又變回溫潤模樣,「罷了,你平安就好。杜郎君傷勢如何,可醒了沒有?」
說起這個季窈有些發愁。杜仲這條命雖然撿回來,可不知道是不是當初蠱蟲發作的時候傷及大腦,范郎中說看他的情況,至少還要等上幾日才會醒來。加上失血過多,人若不醒來沒辦法吃太多東西,進補一項上大大受阻,整個人眼看著已經瘦了一圈。
女娘搖頭,嘴角拾起一個安慰的笑容,「不過肯定是死不了了,你且放心。」
想起今日來衙門找他的正事,季窈湊到書桌前發現看一看卷宗。
「不說這個了,尤伶的案子進展如何?他們之中可有人招了?」
這次輪到嚴煜搖頭。他起身將卷宗遞給季窈,面上掛帶一絲疲憊,「這幾個人仍舊堅持自己最初的證詞,哪怕上刑具逼供也堅決不改。我將他們的口供全部串聯整理起來反覆研究,竟也找不出其中破綻。」
卷宗厚厚一疊,翻到最後幾頁是筆跡完全不同的總結歸納,儼然是一條完整的時間線梳理:
戌時剛到,花魁大賽結束,行首銀歡因不滿尤伶奪魁,在她床上鋪灑毒蟲導致尤伶臨時決定當晚即刻入住東郊別院。接著素言從龜奴口中得知尤伶比賽中過徇私舞弊一事起了殺心,結合當晚尤伶孤身一人,於是立刻模仿尤伶筆跡給書生趙恆和通判周正仁寫信,要求兩人分別於不同的時間到東郊別院相見。
戌時四刻,素言送尤伶回到別院後立刻離開,走出房門時意外發現竹林小徑旁牆內藏屍,回到暖春閣後立刻又加寫一封要挾信塞給老鴇孫媽媽,要求她最後一個前往東郊別院。
戌時六刻,趙恆與尤伶見面,將烏頭毒下在酒中勸尤伶喝下後離開。
亥時二刻,周正仁來到別院與尤伶相見。彼時尤伶因醉酒加上烏頭毒素影響導致神智不清,聽見周正仁張口就是許多絕情的話也絲毫不留情面,爭執期間兩人發生推搡,周正仁意外將尤伶推倒,後腦左側撞到桌角導致短暫昏迷,周正仁以為自己殺了人,拿走妝匣里部分珠寶佯裝成入室搶劫殺人,隨後離開。
老嫗莫氏在門外聽見動靜,等周正仁走後進門查看。恰逢尤伶醒來,於是她抄起硯台在尤伶後腦另一側補了一下,造成屍體腦後另一處稍淺的凹痕,因尤伶裝死以為自己得手,確認可以以此要挾周通判將她判了死刑的兒子從牢獄中救出之後離開。
孫媽媽直到丑時前後,暖春閣打烊之際才看到素言假裝尤寫給自己的信,來到東郊別院之時與離開的莫氏遠遠擦肩而過,進到屋內後見屋門敞開,尤伶背對自己趴在桌上,以為她只是尋常醉酒,直接效仿半年前殺害行首錦瑟的方法從身後捅了尤伶一刀後離開。
此後直到新來的小倌嬌容於清晨到東郊別院傳話,才發現尤伶支離破碎的屍體。
陷害、投毒、摔傷、砸傷以及死後刀傷如今都有人認,就是腹部致命的一劍和死後毀容無人承認。
季窈看完卷宗,摸著下巴分析起來。
「素言戌時六刻左右回到暖春閣後就一直沒有再出去過,與她一同陪客的行首可以證明,所以首先她被拍出來了;趙恆下毒之後還有三個人同尤伶見過面,其中至少有一人能證明尤伶當時確實還活著,且他的夫人以及鄰舍能證明他亥時回家之後再沒有出過房門,所以暫時可以先將他排除。」
「老鴇來得最晚,丑時之前整個暖春閣的人都可以給她作證,且她可以在沒有見過莫氏的情況下說出那晚莫氏的穿著打扮、行動特徵等,看上去嫌疑著實比另外兩個人,所以也可以暫時排除。那重點懷疑對象仍要放在周通判和莫氏二人身上,此二人之中必有一人撒了謊。」
嚴煜聽她分析得頭頭是道,順著她的話說道,「我們也可以從另一個角度去篩選兇手。」
「何角度?」
「目前涉案五人都承認自己對尤伶有殺機,也找到了他們每個人在這件案子中所做之事。除致命一擊目前無人承認以外,其中辱屍毀容一事,指向性最是明顯。兇手會切掉屍體的鼻子、割去屍體嘴唇,切下屍體舌頭塞入腹中,必定有他的理由。而目前涉案五人之中,最有可能如此憎恨尤伶,不惜在殺掉她以後仍然要毀她容貌的人是素言。當時你我都親耳聽見她說過,恨尤伶容貌姣好,一張巧嘴更是甜言蜜語不斷,但她卻又是我們通過人證、物證分析,第一個就排除之人。其他人雖然也有殺機,卻沒有毀容的理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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