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想通這一層,我們就能鎖定兇手。」
鼻子、嘴巴和舌頭……季窈眼前一亮,打了個響指,「是莫氏做的!她當時一定是用硯台砸完人後發現尤伶裝死,所以在她腹部補上致命一擊不算完,還用刀切下她的鼻子以此確認她真的死了。因為尤伶最在意自己的容貌,若是裝死,她必定立刻就會反抗。莫氏連續割掉她的鼻子、嘴唇和舌頭之後看屍體都沒有反應,才放心離開,拿著把柄要挾周通判去了。」
這個想法著實新奇,但就嚴煜辦案多年經驗而言,再離奇的殺人手法和原因他都遇見過,也並非全無可能。
「聽上去很合理,但有一點:兇器。造成尤伶腹部傷口的尖銳利刃至今沒有找到。如果是莫氏自己帶來又帶走,那她在此之前又何必先用硯台砸人?直接用自己帶來的兇器就行。還有切鼻子、嘴唇和舌頭的刀,如果也是她帶來的,那她殺人用一種兇器,毀容用另一種兇器,未必也太麻煩。」
季窈連連點頭,「那有沒有可能她說謊了?亦或是留在現場過有何物品是我們此前遺漏的?」
說找就找,兩人來了精神,將十幾頁卷宗全部在桌上鋪開,開始逐字查找,看是否有所遺漏。
彩顰摸黑進衙門裡來尋嚴煜,站在門口輕叩道,「大人,你已經一整日沒有服藥了。」
嚴煜正帶著季窈興致勃勃翻看卷宗,頭也不抬,「新抓的藥在那邊桌上,你自取去熬煮端了來就是。」
「那大人你何時回府?奴婢好算著時辰熬藥……」
「哎呀真是囉嗦,」正好季窈看到一處可疑的記錄指給嚴煜看,他不耐煩擺手,示意彩顰趕緊出去,「何必等到回府?你這就拿上藥包,去衙門後廚燒水煮了來給我就是,快去。」
「是。」
彩顰應聲點頭,福了福身來到一旁桌邊,看桌上大大小小三四個紙包裡頭都裝著藥材,乍一聞之下裡頭藥材都不下七八種,實在難以辨認。餘光掃過嚴煜和季窈,她又不敢再出聲打擾,索性拆開其中兩個藥包檢查,翻找之間不小心將一旁青瓷小瓶打翻,裡頭白色藥粉灑了出來,害得她手一抖,手上藥包里的幾味藥材混在一起不說,白色藥粉也灑在上面,混合在一起任她怎麼吹都沒辦法將之完全吹掉。
憑藉多年行醫用藥,她聞出藥粉性溫,應該也是補身體一類的藥,於是乾脆將藥材收拾包好,帶上門走出,去到後廚燒水煎藥。
不一會兒功夫,彩顰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進來,見嚴煜和季窈仍在埋頭查案,只好將藥碗放到書桌邊上,提醒嚴煜最好趁熱喝下之後帶上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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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南風館裡人頭攢動。前來消遣的女客們將一樓二樓全部坐滿,台上表演一個接一個,台下酒罈子喝空一壇又一壇。
商陸正在大堂里忙著給女客們添茶,一身材高大、面容清俊的郎君跨過門檻走進來,朝著裡頭四處張望。商陸下意識以為又是個來尋自己夫人或者相好的可憐人,滿臉堆笑迎上來問道,「南風館不接待男客,這位郎君可是尋人?」
湊近了看,清俊郎君的面容輪廓似乎似曾相識,但細細看來又好似從未見過。對上商陸疑惑的眼神,那郎君環視一圈像是沒有找到想找的人,眼神有些失望,喉結上下滾動低聲道,「沒、沒事。」
不說話還好,他一開口,商陸心裡那股子熟悉勁兒又上來,分明覺得這個聲音曾經聽到過卻又無論如何想不起來,只好滿臉堆笑著把人送走,站在門口看著那抹高大清瘦的身影逐漸遠去,扶著門框喃喃自語。
「到底像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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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子時,衙門裡大多數官差已經離開,西廂里只剩下季窈和嚴煜翻動卷宗的聲音不時在衙門裡響起。
季窈找遍了詳案、簡案、證供和招狀,都沒有發現有莫氏攜帶利刃、刀器或者是現場有可以用來犯案的工具。春夏交替之際,龍都入夜後氣溫仍泛著涼意,季窈重傷初愈精神尚為完全恢復,此刻困意上涌,扶著案桌打呵欠。
有她陪著,嚴煜自認做什麼都幹勁十足。可她不能累著。
「今日就先到這裡罷,」少年郎撐起身子,將她手中卷宗收走,「你若是仍對莫氏有疑,明日我帶你再將她從牢里提出來細細審問,如何?」
到底是為查案,還是只為滿足面前心愛之人刨根問底的好奇心?嚴煜頭一回覺得沒什麼差別。
都很重要。
季窈見書桌上放著的藥碗早就沒了熱氣,主動接過他手中卷宗笑道,「那你趕緊喝藥,我替你整理好,再一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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