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杜仲你怎麼走了?等等我啊。」
好在仁河坊盡頭靠岸之後只有一條長街,燈火通明十分好找。她晃晃悠悠登岸之後小跑一陣追上杜仲,拉住他衣袖停在路中央,微微喘氣,「怎的說走就走了,不是說好,晚上還要一起去暖香閣看選花魁嗎?」
彩顰看季窈追著杜仲而去之後,自家主子臉色明顯拉攏下來,於是自作主張帶頭也追上來,停在季窈身邊好奇道,「什麼暖香閣?又是選的哪門子花魁?」
「這原是我們館裡夥計告訴我的。」她生怕杜仲再走,伸手輕輕牽住他的衣袖,一邊緩步前行,一邊向彩顰說道哦,「說這龍都城最紙醉金迷的銷金藏嬌處,當屬順平街第一名妓坊:暖香閣。裡頭絕色歌姬、舞姬無數,賣身的、賣藝的,臉面是個頂個的出挑。隨便哪一個拿出來放到其他妓院,都是頭牌。為了爭這個暖香閣頭牌中的第一,每年上巳節他們閣內都會舉辦選花魁大賽,通過身段、才藝和酒量等等選出一個最好的。在她奪得花魁的那一年裡,不但可以入住掌柜為花魁專門修建的城郊別院之中,就算是做生意的時候,任何人不可以和她搶客人。」
杜仲聽她絮絮叨叨、長篇大論,心頭煩躁,不禁加快腳步道,「想看就抓緊,說這麼多做甚?人家沒長眼睛,不會自己看嗎?」
彩顰沒想道杜仲對待除出季窈以外的任何人都是這般沒有耐心,尷尬咳嗽一聲,腳步也跟著加快。
「嚴大人既同去,我可否與你們一起?」
季窈一邊扯著杜仲衣袖非要他放慢腳步,看身側嚴煜和彩顰直點頭,「樂意之至。」
好不容易,上了岸,沒想到這個小白臉還要跟著。杜仲臉色更差,說話也更加難聽。
「知府大人也喜歡往那煙花柳巷去?」
嚴煜看他鬢角還戴著那朵芍藥就不高興,一張臉此刻也拉得比驢還長,淡然沉聲道,「暖香閣屬我府衙管轄地,今日花魁選秀,必定人頭攢動,其中若有鬧事之人,我去看看也無妨。」
聽那意思,整個龍都都歸他管,你個小小南風館男倌還能管得著他嚴煜去哪?
四人再無多話,就這樣並肩走在街上,隨人流一起往前走。
還沒等季窈看到掛著暖香閣的招牌的那棟樓,路盡頭一處高台上燈火輝煌,暄明宛若白晝。原來為了讓更多人觀看到花魁選秀,暖香閣特意在門口搭台,此時台上一位面帶薄紗的女娘正隨兩側四個酒缸大小的牛皮大鼓所發出的鼓點聲,手持彩帶上下翻飛。
台下有坐的,也有站著的。那坐著的人多半錦衣華服,一看就是閣中常客,腰纏萬貫,季窈等人沒有提前來,也沒有花錢打賞,自然只能跟旁邊看熱鬧的百姓一起站著。
鑼鼓聲畢,台上表演彩帶舞的舞姬摘下面紗,躬身行禮之間一舉一動都帶上明媚婉轉的嬌羞,聲線宛若春風拂面。
「素言獻醜了。」
話音剛落,台下坐在最前排的幾位公子立刻從懷中掏出銀票、金子等物,看模樣像是暖香閣里龜奴的矮個男子立刻手捧聚寶盆走上來,他們便把所有金銀扔進去。
季窈瞅著台下一燈火幽微處放著一張木桌,桌子背後另外兩個龜奴手持算盤,開始就聚寶盆里所收穫的金銀開始撥動算盤。
不一會兒,方才的矮個龜奴重新走到台前,捏著個嗓子大聲道,「素言一共獲得二百三十五兩。」
「哇!」
不光是身邊百姓驚呼,就連季窈也頗為感嘆。
「跳支舞就能收著二百多兩,這郎君的錢著實好賺。」
說罷她側眸看向杜仲,殷勤的目光盯得郎君有些不自在,「我不會去學跳舞的,你死了這條心。」
女娘踮腳湊到杜仲耳邊,好商好量道,「誒你說,咱們回去也辦個爭頭牌大賽,你猜能賺多少錢?」
杜仲還沒來得及罵她財迷,只聽得人群之中又一陣驚呼聲,幾人循聲望去,眼中登時閃過一抹驚艷之色。
從左側暖香閣中走出的女子眉眼如畫,雖不及方才那個叫素言的舞姬精緻,卻渾然媚骨天成,眼睛一閉一眨之間就勾走在場無數郎君三魂七魄。
她身上所穿廣袖長衫的下擺竟被製成芍藥花瓣造型,每走一步就像是一朵行走的五色芍藥花,裙擺層層疊疊好似春風輕拂花蕊,盛大而華麗。
更甚者她上半身衣領開得極低,哪怕是季窈這樣不出挑的身高,站著就能窺見她胸口風光一隅,妖媚風騷,直叫人倒吸一口涼氣。隨她的方向看去,季窈還看到暖香閣二樓看台位置,一塊垂地絲簾下,似乎還坐著一個人。
女娘在三名侍女的牽引下上台,然後接過遞來的絲綢摺扇,接著台下樂聲響起,絲柔婉轉,她徑直甩開摺扇,隨樂聲在台上翩然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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