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終於激得嚴煜有些惱,他臉色笑意消失,目光變得泠冽,「彩顰,另拿一壺新酒遞與杜郎君。」
「是。」
他喚這一聲,季窈才瞧見之前給她療傷解毒的嚴府醫女彩顰一直坐在簾內,眼中乍現驚喜之色,也不顧杜仲阻攔,一個輕功踩船弦騰空而起,輕飄飄落在嚴煜的花船上,與正要將酒壺送過來的彩顰打上照面。
「彩顰姐姐,好久不見!那日因家中蟒蛇生病我走得急,一直沒找著機會同你道謝。」
彩顰自從給嚴煜出主意,看著自己主子買來許多討女娘歡心的物件,就知道面前這個俏麗可愛的小娘子在自家主子心中與眾不同,此刻竟生出幾分對待女主子的生分來,生澀笑笑,「季娘子快別這麼說,救人行醫是我本行,娘子自身身體強健,才是能康復的關鍵所在。」
說到這她看看船頭嚴煜,他此刻目光正落在季窈身上,眼裡是從未有過的柔情。能成為翩翩公子的貼身丫鬟,她的眼力見兒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好,遂立刻開口說道,「這是我來龍都後第一次出遊,看什麼都覺得新奇,但又看不太懂。季娘子若真想謝我,不如與我們同游一段,也給我講講,這龍都上巳節的過法,如何?」
「自然可以。」
她以報恩提出要季窈同游,如此一來就連杜仲也再找不出理由拒絕。兩個女娘就此在花船中間坐下開始閒談,嚴煜眉眼舒展,臉上重拾淺笑,宛若勝利者一般緩步轉身,立於船頭迎風飲酒。
這下子,河道中央最為人矚目的兩艘花船上,一艘空有青衣俏郎君一人獨酌,另一艘則坐著站著翩翩美男秀女,於花團錦簇中更為賞心悅目,誰覓得良伴,誰獨守空船,顯而易見。
杜仲雖不是妄自菲薄之人,船上女娘被他人帶走,臉面上多少還是有些掛不住。他上下打量一圈嚴煜的穿著,劍眉上挑道,「這媚里媚氣的粉藍色衣料,往日我以為只有女娘會喜歡,沒想到咱們雷厲風行的知府大人也會喜歡。」
嚴煜今日選這一身衣衫,不過也是因著想讓季窈見著自己年輕一面。往日不是在嚴府足不出戶時的灰衣素袍,還是在衙門裡永遠一身官袍,今日這身稍顯亮眼的顏色,正好提醒她,自己也是個適齡婚嫁之人。
少年郎,同樣打量著對面青衣杜仲,目光在他鬢角芍藥頓住,出聲反擊。
「杜郎君不同樣青衣簪花,勘比桃花俏三分?」
呵,他不提,杜仲還生怕他沒看見自己頭上這朵「定情之物」。杜仲眉宇間皆是得意,故意伸手撫摸鬢角芍藥,顯出憐愛之狀。
「她送的花,又親自為我戴上,自然再覺不適也斷是捨不得取下的。」
末了還補充一句:「嚴大人沒有收到過小娘子送的花,想來也不能與我感同身受。哎。」
哪兒來的一股茶香?
嚴煜臉漲成豬肝色,沒忍住開口道,「你……」
他的船追上杜仲的船之前,他一直在裡頭坐著,也沒細看到底杜仲鬢角那朵花到底是如何來的。但說這話時季窈就坐在兩人邊上,他杜仲斷不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撒謊。嚴煜心口微窒,甩袖從船頭走開,不再理會。
季窈與彩顰靠坐在一起,將之前杜仲告訴她有關上巳節和高禖祭祀的習俗又全部講了一遍,順帶一路看著河岸邊形形色色的年輕郎君,不時評頭論足幾句,聊得開心極了。
杜仲這邊,因為獨坐花船,落在兩邊岸上的小娘子眼裡倒成了專門來尋有緣人的模樣,不再矜持嬌羞,紛紛將手中芍藥朝他扔過去。
直至薄暮黃昏,紅日西沉,河岸兩側連綿數里的花燈也逐一亮起,彩顰手中酒壺梨最後一滴玉梨春露喝盡,杜仲的船上也被芍藥完全鋪滿,連多一個落腳的空當也無。
今日好好的二人約會偏被這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截胡,杜仲自己悶著喝了幾杯酒。
眼看著船即將駛到仁河坊盡頭,他側眸看一眼旁邊花船上,季窈還在跟彩顰興致勃勃地聊她新置辦的首飾,完全忘了杜仲才是今日邀約她上巳節同游之人,他難掩面上慍色,不等船隻靠岸就直接使出輕功飛身躍起,登岸拂袖而去。
旁邊船隻搖晃起來,水波蕩漾連帶季窈身下的船也晃動起來。她喝盡兩壺酒,此刻面色緋紅,看見岸上那抹氣急敗壞的身影,這才反應過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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