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戲碼,在高家和劉家也上演一遍。
嚴煜知道她把夾有解藥的三顆紅棗餵給孩童,卻不知道這第四顆解藥,被她夾在哪一位娘親的紅棗里。
「三個娘親里,你選的誰?」
季窈掏出懷中瓷瓶,將最後一顆解藥倒出來,「還沒給出去呢,不過我現在已經知道該選誰了。」
方才三個婦人的反應歷歷在目,嚴煜眉眼溫柔,笑起來若春風拂面。
「是高家娘子嗎?」
他與季窈全程都在一起,自然也看出三位娘親的不同。季窈躲到無人處,將這最後一顆解藥塞進木絳給的清心解毒丸里,斜他一眼,愈發覺得兩人之間有了默契。
「你也覺得,她最合適嗎?」
同樣是看著所謂「神女為自己的孩子祈福」,看著季窈把手裡其中一顆紅棗餵進孩子嘴裡,周家娘子毫不猶豫地把剩下一顆吃下去。同樣,劉家娘子和她夫君甚至為了這兩顆紅棗差點打起來。
只有高家娘子,眼淚汪汪地看著自己孩子吃下第一顆紅棗之後,問季窈能不能把第二顆也給孩子吃。
「只要柳兒能活下來,為娘寧願替她多死一次。」
拋開生死抉擇本身有多難不說,這三個孩子裡,高家娘子懷中的柳兒甚至是個女孩。
在這個傳統而又遠離塵世的村子裡,重男輕女十分常見,高家娘子能如此對待她的女兒,季窈在一旁看得直抹眼淚。
這紅色藥丸塞進黑色藥丸里十分費勁,先要把黑黢黢如拇指大小的清心丸掰開,塞入紅色解藥之後再用力揉搓成型,嚴煜看她費一番勁,實在有趣。
「怎麼不用紅棗了?」
少女又斜他一眼,表情精明。
「那小孩吃紅棗可以『囫圇吞棗』,吃不出裡頭有顆硬邦邦的解藥,大人如何吃不出?要是讓她知道了,以後指不定多少麻煩。所以乾脆直接給一顆藥,就水吞服,不准嚼,如此她必吃不出來其中的異樣。」
果然是她想得周到。
看著高家娘子感恩戴德吃下去,為防止其他人起疑,季窈又把從木絳那里得來的十餘粒清心解毒丸都發出去,雖然沒什麼實質性用處,好歹求個心安。
嚴煜自始至終站在季窈身後,看著她真救人也好,假演戲也罷,少女眉飛色舞,靈動出塵,鮮活又明媚的身影倒映在他眼裡,宛若花間飛舞的彩蝶。
此行如果沒有她,嚴煜實在想不出他這一趟會有多少痛苦和煎熬。
回想到龍都就職後的諸多案子,有她陪伴在側,似乎較往常都有了很大分別。
季窈分發完丸藥回過頭,看見嚴煜正望著自己出神。
「看什麼呢?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她忍不住伸手摸自己的臉,嚴煜被她喚回神,驀然站直身體,左顧右盼有些不自然。
「沒、沒有。回罷。」
兩人拖著裝金哥的箱子回到茅草院子,將它交給木絳。興許像金哥這樣漂亮的黃金蟒極為少見,木絳看見它的一瞬間眼神放光,忙不迭接過來,放在桌上看了又看。
「真好,真是好看極了。」
一番檢查下來,發現它應該是鱗片裡的肌膚發生病變感染,木絳交代要留它兩月,待治好之後再通知他們來接。
如今天色已晚,加上外出通知縣丞的馬夫未歸,季窈提出能否就在木絳家里借住一宿。
「我這冬日漏風、夏日漏雨的破屋子,兩位怕是住不下去,何不讓村長家中住去?」
想起周力群那張嘴臉,季窈忍不住翻白眼,「誰要住他家去,壞心腸的人,家里風氣也好不到哪裡去不說,如今那周家想必都快成死人窩,還是木絳大夫你這裡最好,我樂意同花花草草住在一處。」
木絳聽罷也點頭,起身拿起一旁苕帚和簸箕,準備去打掃隔壁空屋。
「也罷,看在你們夫妻二人真誠相待,全然不似那些個外來人謊話連篇,仗著見了些世面就一再誆騙我們這些村里人,我就去把隔壁空屋子收拾出來,留你們夫妻歇腳。」
這番話他們二人可千萬承受不起。嚴煜面露愧疚,尷尬咳嗽兩聲,季窈聽出裡頭不對,伸長脖子往隔壁看去,「只有、一間屋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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