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沒有!?」
幾乎是用吼的說出這一句,杜仲平復心神後,心中苦澀。
她身上濃郁的藥氣晦澀難聞,衣袖之下露出的胳膊更是細得嚇人。杜仲不想再繼續說下去,看著她消瘦的臉蛋又是心疼又是煩躁,乾脆將手從背後伸出來,把拿在手裡許久的一個包袱隨手扔在矮凳上。
那是什麼?他還給自己帶東西了?
藍白色布包將散未散,露出裡面她平日裡愛看的幾本話本子一角來。季窈後知後覺,明白他這次來還給她把這些都帶來,想來也是怕她病中寂寞無趣。
「我、我知道你找梁之章要解藥是好心,餵給我吃是無意……」
「不必再說了,」杜仲氣極起身,假意拍拍身上灰塵轉身就走,「掌柜既然留戀嚴府,就在這兒待著罷,南風館那邊自有我和京墨看著,不勞你操心。」
這話說的,她是掌柜,她不操心誰操心?
「話不是這麼說,誒你別走啊……」
杜仲甩手走出來,剛到門口就看見嚴煜站在門外,模樣像是候在門口多時,也不知道他聽沒聽見兩人方才的爭吵。
杜仲懶得再開口,竟連登門拜訪的基本禮數也不顧,白嚴煜一眼就匆匆離開。
眼看著杜仲氣急敗壞而去,季窈自己也一肚子火。
餘光掃到那個藍白布包袱,她頓住一陣,想了想還是伸手把包袱拿起來。
將包袱放到膝蓋上打開,裡面除了她平日裡愛看的話本,還有一些她沒看過的話本,光看名字就知道與她平日裡看的《碾玉觀音》、《鬧樊樓多情周勝仙》類型相似。
不光如此,裡面還放著一牛皮紙包,打開來是一些時興的乾果蜜餞,棗糖瓜條。她拿起一根糖冬瓜放進嘴裡嚼兩口,沁潤酥脆又清甜爽口。
杜仲那廝,要是沒長嘴或者像蟬衣一樣是個啞巴,就完美了。
嚴煜推門進來,正巧看見季窈坐在床邊吃糖。她看見嚴煜進來,像個犯了錯被抓住的孩童,下意識趕緊把手裡剩下的半根糖冬瓜塞進布包里,吞吞吐吐道,「嚴大人,方才我那些夥計多有冒犯,還請大人多見諒。」
「無妨,」嚴煜展炮在矮凳坐下,看向季窈的眼神有些閃爍不定,「他們也都是為你著急。擔心你在我這裡得不到很好的照顧,想著要把你接回去,理所當然。」
這句話聽著客套又疏離。嚴煜一副欲言又止模樣,看了看季窈的臉又說道,「還有一事,雖然我知道季掌柜你若知曉之後必定心裡難過,但此事你一直參與其中,我覺得你還是有知曉的權利。」
說得如此嚴重。「何事?」
「之前季掌柜不是疑惑,為何莫子衿的鬼魂會引導小鬼兒踩中捕獸夾?我這幾日審問梁之章關於七年前殺害莫子衿一案的細節才得知,他曾經在山洞之後騙莫子衿為其試毒、試藥之時,給他買了那會響的蹴鞠作玩具,後來他發現梁之章還打算對其他男童動手的時候,就打算用那蹴鞠將那些孩子引出去救走,被梁之章發現之後才對他起了殺心。
所以,莫子衿的行為與其說是引導小果兒踩捕獸夾,我更願意相信,他哪怕死了,都還在想著從梁之章手上,用蹴鞠把那些孩子救下來。小果兒被捕獸夾害死,只是個意外。」
「原來是這樣。」季窈聽得心裡難受。不過事情已了,相信他的游靈應該已經安心離去。
這時,已經找不到其他話題再說的嚴煜突然站起身來,鄭重其事地朝季窈稍稍彎腰行禮,表情嚴肅得像是在審案一樣。
「季掌柜,其實我來,是有話要說。」
還有什麼話?不會是要趕她走吧?也好,如果他真開口讓自己離開,那正好說明那張小像絕非他心儀自己所畫,也就談不上什麼追根究底了。
「嚴大人但說無妨。」
他像是下定了決心,左手放在身前握成拳,看著季窈鄭重而嚴肅地開口說道,「我尚無心上人,亦沒有女娘對我傾心相付,若季掌柜有意嫁我,我也可以……可以……」
「可以什麼?」他看似鄭重其事的一番話,實則差不多快要把季窈給氣笑,她再一次從床邊站起來,朝嚴煜走近一步,臉上帶著可怕的笑容,「可以娶我?什麼叫我有意嫁給你?你從哪裡看出來我想嫁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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