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好的早晨,雨露未乾。
盤龍山腳下植被茂盛的一處山坳里,茅屋三兩間,零星分布在山坳竹林里。
季窈四個時辰前才剛剛從盤龍山上下來,現在又騎馬一路疾馳而來,看見這裡熟悉的一草一木簡直讓她心生厭煩。
出事的那間茅屋門口此刻站滿鄉紳百姓,不少人身背竹簍、手拿鋤頭,一看就是準備去往田間勞作之前被吸引過來看熱鬧。
「讓開,都讓開。」
跟隨李捕頭擠進人群,季窈看見茅屋正當中最大的屋子地面上正趴著一個女人,走近看分明就是杜娘子。她上半身尤其雙臂和肩膀布滿深深淺淺的刀傷,脖子與頭連接的骨頭已經被砍斷,只剩幾塊肌肉和皮連在一起,死狀慘烈。
本應該留在現場的兇器卻不見了蹤影。
幾個頭裹巾布,看模樣像是附近農婦的人攙扶著一個年邁老嫗從側屋走出來,那老嫗顫顫巍巍,臉色慘白,很明顯剛受到極大的驚嚇不久。
嚴煜跟在老嫗後面走出來,看見季窈和身旁杜仲只一眼帶過,轉過身去低聲對老嫗說道,「宋大娘,現在可以告訴大家,當時是什麼情況了嗎?」
季窈猜測被喚宋大娘的老嫗就是杜娘子口中「婆婆」,她夫君的娘親。
還沒等宋大娘抹淨眼淚開口,一旁看了許久熱鬧的中年鬍渣男子站出來一步開了口。
「誒大人、大人,我知道啊。這還是我一大早坐牛車趕著去衙門報的案吶。」見嚴煜沒有開口,他默認嚴煜同意他說話,趕忙湊上前來神秘兮兮道,「昨晚我原本打算早早睡覺,剛把家裡鴨子從稻田裡頭趕回來,誰知道鴨圈的門還沒打開,就聽陳大哥在這邊和弟妹吵架。聽那意思,好像是弟妹要去城裡頭什麼書院做零活,陳大哥攔著死活不讓去,還說什麼有了孩子、給他戴綠帽一類的話,我也沒聽清。但你想啊,這男人聽見帶綠帽哪有不在意的?我趕緊就撂下手里的東西想去門口聽個明白。
好傢夥,誰成想弟妹一聲尖叫就給我嚇住了。接著他們就在里頭打起來,打著打著我居然看見陳大哥提了把刀就朝弟妹砍過去啊,那下手是真狠,刀刀見血。最開始宋大娘還在里頭勸來著,看見弟妹躺地上不動了也嚇暈過去了。見這陣仗我還敢多待嗎?趕緊撒丫子就跑了。
跑開的時候估摸著陳大哥從後頭看見我了,我躲回家裡,從門縫裡看見他提著刀踉踉蹌蹌出門,接著人就不見了。我擔驚受怕一宿,連家都沒敢回,躲在鴨圈裡一整夜,今早上才去衙門報的官。」
宋大娘在一邊聽著也只是哭,嚴煜聽出個大概,吩咐一波人山上山下帶著傢伙開始找人,另一波人開始在屋子裡四處翻找。
「宋大娘,你兒子陳峰是什麼時候發現杜小翠,也就是你兒媳婦在外頭與人有染?」
她搖頭,哽咽著開口,「他倆一直都好好的,雖說都是悶聲悶氣的人吧,我看著也挺好的。誰知道昨下午他在田頭干農活,幹著幹著人就不見了蹤影,到晚上又買好些酒回來喝,我只道他肯定又是想起小果兒傷心。我睡得早,沒怎麼顧得上他。結果他倆不知道怎麼就吵起來,說什麼以後再也不讓小翠出門,還說她懷了別人的孩子、與外頭野男人搞在一起的話,抓著小翠又打又罵。我從前也是聞所未聞啊,怎麼他喝了點酒就變這樣了?後來他提了把刀出來,照著小翠胳膊就砍下去,我上去勸也被他推開,腦袋撞著桌角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我們一家這是作了什麼孽啊,小孫兒才剛走……」
老嫗情緒上來,接下來的話都沒什麼用處。季窈在屍體旁邊轉幾圈,因著死狀過於恐怖沒敢多看,又往旁邊房間走去。
不一會兒她拎了只藥罐子回來,小聲問宋大娘道,「大娘,杜娘子煮這藥,你可知道是什麼藥?」
老嫗從淚濕的巾帕中抬頭,看了看漆黑的藥罐口,神情恍惚,「她身子弱,吃藥好些年了,這些草藥味聞著都差不多,我沒怎麼管過。」
「那平日家裡都是誰做飯?」
「都是小翠做,她不在家的時候我偶爾也做點。」
看來家裡沒人知道她在喝坐胎後的補藥。那杜娘子的夫君,也就是陳峰,他又是何時知道的呢?
嚴煜遞一個眼神給李捕頭,他立刻從仵工的工具箱裡抽出一根銀針,轉身去了廚房。半盞茶的功夫,李捕頭拿著一個碗口卻了一塊的土碗和一堆煮過的草藥渣子出來,放到嚴煜面前道,「稟大人,整個廚房裡只有這隻碗和這堆藥渣上有毒。」
季窈見狀趕忙接過銀針伸進藥罐子裡頭,在瓦罐邊緣剮蹭一圈,拿出來一瞧,銀針針尖果不其然瞬間變黑。
「看來是有人把藥專門下在杜娘子的藥里。」
這樣一來,陳峰無疑嫌疑更重。李捕頭一聲令下,眾捕快立刻散開,開始在院子三間茅草屋裡里外外搜查起來。很快一個捕快在陳峰的包袱里發現一盒銀針,每根針都細長無比,尖端發黑,在陽光下閃著瘮人的白光。<="<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瑟瑟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