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死了。」
「死了!?」二夫人不禁驚呼,一時間門口眾人,包含一干僕人丫鬟,皆是驚訝捂嘴。
季窈大著膽子上前,見商懷書仰面朝天,左胸口上好幾個血洞已經沒有再流血,衣衫全部沁滿血漬,由紅轉黑,一直延伸到地面。屍體腳邊不遠處,除了散落的金條,還有一把帶血的匕首,看上去他應該就是被這把匕首刺穿胸膛而死。
最詭異的是,屍體身上還放著一張紙,季窈從他胸口上拿起來,看完之後,瞳孔不自覺收縮。
「寫的什麼?」
南星接過信紙,與商陸一同讀來。
原來這是一封懺悔書,字跡歪斜,上面寫著自己這些年苛待弟妹、嗜賭成性、不尊庶母,甚至在商老爺靈前說出許多大逆不道之言等等罪行,最後希望商老爺在天之靈能寬恕他,家中族人能原諒他。
「這是大哥的筆跡嗎?」
將書信遞給二夫人,管家老李湊上前來看了看,「雖然有些潦草,但就是大郎君的筆跡。」
不排除是他喝醉之後寫下。
季窈蹙眉,環視著整個房間,「可他不像是一晚上就能想得如此通透,甚至還自我了斷的那種人。」
外人一晚上就能將商懷書看得如此透徹,更惶論在場其他人。二夫人指尖顫抖,整個人惶恐不安道:「那……照小娘子所言,他非自盡,而是被人殺害的嗎?」
此言一出,又引起一陣恐慌。
迷望山上常年積霧,山獸、毒瘴甚多,此刻山莊內除了在場的人不可能還有其他人存在,如若商懷書真是被人殺死,那麼兇手就只能在他們這群人當中。
見無人應答,二夫人仍是恍惚,喃喃自語道:「為什麼?為什麼要殺了懷書呢?」
「還能為什麼?」
季窈冷淡地接過話頭,目光落在地上那些散碎的金條上面。
與灰黑沁濕的磚塊相比,金條小小一根卻在昏暗的房間中散發著刺眼的光芒,好似無論人心多麼黑暗,都與它,與這世上所有的財富無關一樣,蒙塵腐爛的是人心,不是這些金條。
商懷書若真是被人殺死,殺他的人只能是為了商家的家產。
二夫人身後,商雪詩因為過度驚嚇開始低聲啜泣,商懷硯一邊安慰自己的妹妹,一邊搶過話頭道:「不可能!我們進來之前這門窗都是從里面鎖住,試問除了大哥自己從里面將門窗都反鎖以外,還有誰能做到將大哥殺死以後從房間逃離呢?他一定是自殺的,跟大家沒關係!」
說著,他還不忘惡狠狠地瞪季窈一眼,好像她說了什麼罪大惡極的話一樣,「你一個外人,休要摻合進我們商家人家事當中,傷了我們的和氣!」
嘿,雙手一叉腰,季窈樂了。她這人什麼都吃,就是不吃癟。誰都別想沖她發脾氣。
「小兄弟,你們家有和氣嗎?我怎麼沒看見?再說,你別跟我說你真的相信,你大哥會在一夜之間幡然醒悟、棄惡從善吧?」
「你!」他仰起頭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被二夫人呵斥後略縮回去一些,站在二夫人身後仍是嘴硬,「他死都死了,身邊那些掉落的金條一定就是他從紫雲城裡收回來的帳換的,還敢說自己一個銅板都沒收到,這不是鐵證?或者你告訴我,誰能在殺死他之後從房間離開,土行孫嗎?」
「這……」她又不是神仙,哪能說看破就看破,「總之有不合理的地方就必定有鬼,大家如果認為他是自殺就放鬆了警惕,只怕就正如兇手所願了。」
一旁啜泣許久的商雪詩忽然吸吸鼻子,說出自己的看法,「會不會是爹爹?」
商老爺?!
「對啊,鬼魂就可以做到殺人於無形,趁夜悄然潛入大哥房中,逼他寫下認罪書後仍覺得不解氣,將他殺死之後再消失在房中,都不需要出來。」
這個說法似乎更能站得住腳,畢竟昨晚疑似商老爺的游靈出現在廳堂之外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一時間大家變了臉色,興許都是在回憶自己是否有得罪商老爺的地方。
季窈聽完,冷眼看向一邊沾沾自喜的商懷硯,語氣冷漠,「游靈不會殺人。」
「那可說不準。」
門框邊上,斜靠在一邊觀望許久的商懷墨開了口,「善與惡的選擇有時候就在一瞬間……不過事情既然沒有定論,老李,你帶人將大哥的屍體收斂,同時去山下買現成的棺材送上山來,儘快入棺,放到爹爹靈堂後面與他的棺槨放在一起。在此之前,先把屍體抬到後院空置的下人房裡去。」
「是。」管家帶著僕人忙活起來,眾人只能退出來。動作之間,少女看見管家穿得比眾人都多,額頭正不停的冒汗,不禁多問了一句,「你不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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