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漫天的玫瑰花光污染特效占據整個屏幕,整整下落了三?秒鐘才結束,機器蟲施施然地降低旋臂高度,捧著菜單平移走了。
魏邈的目光跟隨著機器蟲移動的方向?,遠遠看到餐檯後一位雌蟲店員,沖他們露出了八顆牙齒的微笑,豎了個大拇指。
Hey bro,祝福就完事兒了。
魏邈:「……」
——這個賽博玫瑰花雨的操作者是誰,顯而易見。
奧蘭德卻?驟然笑了一聲,露出些愉悅的神色,低聲道:「我們似乎被誤會了。」
他被這樣一個粗糙的儀式取悅,連帶著覺得?這家?餐廳的環境也並不是那麼難以忍受。
起碼店員還算合格。
這並不稀奇。
一雄一雌,在這個時間?節點一起出門吃飯,周圍又都是密密麻麻的公寓,除了約會,幾乎沒?有第二種可?能。
魏邈不置可?否地收回視線,避過話茬:「族內的長輩知道你?離婚了嗎?」
奧蘭德當上?家?主的過程稱不上?文明。
就像是用不鏽鋼的鐮刀割一把青草,沒?有任何屠戮的藝術,有的蟲上?午還端居在高位,投來?冰冷的打量,下午就突然身首異處,再?也沒?有說話的機會。
那是絕對碾壓的戰力。
如今能遺留下的長輩,也大多?乖覺了許多?,並不駐紮在布列卡星,魏邈鮮少和他們碰面,但對柏布斯家?族內部來?說,家?主離婚,確實是一件大事兒。
蟲族的帝國?時期,雌、雄比例遠比聯邦懸殊,也因此,雄蟲的地位更具有象徵的意味,就像是王座冠冕上?點綴的明珠,雌君沒有提出離婚的權力,也沒?有任何財產的所有權,雖然為帝國?開疆拓土,但受勛的對象是自己的雄主。
最初的柏布斯公爵,是一名雄蟲。
聯邦成立之後,明面上的貴族權柄都被褫奪,廢棄皇室,也不再?封賞爵位,但依然是舊瓶裝新酒,換湯不換藥。
一樣的配方,疊代了新的包裝。
帝國?時期的傳統在這個古老的家?族中依然存有深刻的痕跡,甚至因為舊有的皇室血統被處決,失去最後的掣肘,其勢力範圍擴張得?更加肆無忌憚。
奧蘭德所統攝的第四軍團,實際的領域範疇早已經超過律法規定的面積,按理來?說,監察院的審判長早該將這個情況上?報給上?議院,做出鄭重警告。
——但也只?能是按理來?說了。
本該平衡的三?角權力分制,早已經降維成一條直線。
而面對雌雄關係,柏布斯家?族內部的觀念依然沒?什?麼進步,提倡稍顯過時的「雄蟲絕對權威」。
放在以前,雌君被離婚,無異於被雄主休棄,是無法容允的,聯邦成立之後,也只?有小規模的案例。
如果不是實在過不下去,都可?以湊合湊合。
好在對如今的奧蘭德來?說,離婚已經不算是一件傷筋動骨的抉擇,或許有壓力,但顯然並不比處理尤文更難。
奧蘭德微怔。
他靜靜地凝視著魏邈,過了片刻,才回答道:「他們暫時還不清楚。」
魏邈側過臉,注視著他的前雌君的面容,平靜地問:「不打算對外公布嗎?」
在金枕星遇到利亞時,對方還理所當然地認為他是奧蘭德的雄主,而奧蘭德和利亞的私交已經勉強稱得?上?一句不錯。
第69章 廣藿烏木(三)
離婚這事兒, 蟲族只需要上網登記,雙方確認無誤、驗證身份之後,便算是完成, 步驟相當簡單, 主?要還是為了方便雄蟲操作,雌君相較於?雌侍、雌奴來說,填的資料更多,但遠不需要來回跑。
一切在光腦端就能?夠解決。
但社會關係的解綁, 不是領到一個金屬離婚牌就足夠的,雖然遠不用結婚似的昭告天地, 魏邈也覺得應該做出明?確的切割。
奧蘭德卻顯然沒有這個意識。
不止是親朋好友, 就連財產也是一團漿糊, 腦子仿佛缺了一根弦,他見奧蘭德不說話, 緩和了些語氣,道:「假如我這會兒拿著你的卡, 去銀行取款,你的光腦甚至不會彈出提醒, 對嗎?」
這句話顯然比前一句奏效。
像是緩慢開閘的機械, 奧蘭德的表情終於?有了些變動, 他敏銳地抓住了關鍵詞,問:「您需要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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