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澤似乎已經跟那個小和尚說完了話,地上的帕子也被他疊起來捧在了手中,指了指小竹簍,擺手似乎要說再見。
見人已經要離開,吳氏躊躇半晌,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能說出口:「方才是我不對。小世子定然平平安安,長命百歲。」
明棠訝然,隨即頷首道謝。壞話必然不靈驗,好話則是要照單全收的。思及此,念頭更加通達。回頭在府庫中找找有沒有裴鉞可能用得上的東西,讓家裡老人再走一趟陝西吧。運勢好壞可能無關緊要,人力所至卻是可以改變的東西。
見明棠反應平靜,沒有趁機譏諷幾句,吳氏更是渾身不自在,一句話也不想多說,轉頭匆匆離去。腦中不自覺回想起方才明棠無意之間說的那句話,不禁又轉頭仔細端詳起這個被婆婆誇過好幾次跟陳文耀生得像的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以往年歲更小些,眉目還沒張開,如今則已經稍具形狀,她不管怎麼看,都覺得這孩子與陳文耀生得並不相似。
陳文耀是年少探花,本就生得清俊,如今入官場幾年,又得人賞識,這些時日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比之以往更盛幾分。吳氏心甘情願嫁給他,自然也圖他的一張好臉。
而這孩子雖然也算得上清秀,眉眼的形狀甚至鼻樑高度都與陳文耀並不相似。
沒人提起時還好,現如今被明棠指出,吳氏回家的一路上腦中迴蕩的都是這些想法,上個香卻把自己上的心煩意亂,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去查一查。
若是查出來果真雅雲這個賤人是以假亂真,豈不是說明夫君真的有可能跟那些天閹一樣,不能讓女子受孕?那到時候她又該何去何從?
明棠自然無從知道吳氏的這些想法,若是知道了,以她現如今大可以隔岸觀火的情形,自然是希望吳氏好好查一查。不知為何,按她對她的印象,總覺得若是真的查出了些什麼,陳家會有很大的熱鬧可以看。
至於眼下,明棠正在為裴澤和淨塵感到無語——這兩人依依惜別了怕是有五分鐘了,還是站在路口小聲說話。
從台階走到這裡,兩人走路的速度簡直可以用挪動來形容,路邊的螞蟻都要比大家走得快了。偏偏兩個人的神態舉止都正常得很,明棠走幾步回頭一看,發現他們幾乎還在原地時,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走得太快了,沒有考慮到小朋友的身高。
難道說小朋友的友誼就是如此簡單,互相摸過頭就是好朋友了?
鐘聲響起,淨塵回過神,意識到自己不過是受師伯指派,去給香客引路,居然就偷閒了一上午,立時站不住了,匆匆跟裴澤擺手告別——這是他剛剛跟裴澤學的。
裴澤也不停揮手,目送小和尚的背影飛快消失。待鐘聲漸低,就聽見明棠問他:「阿澤,我很好奇,櫻桃核拿了這麼久,有沒有被你的手捂熱呀?」
終於發現了自己手裡還拿著聊天時產生的垃圾的裴澤:......怎麼辦,感覺手心好像被浸濕了。
即便知道自己用帕子隔了好幾層,裴澤還是立刻被想像激得渾身一震,立即小跑著往院落的方向回去。
難為他就走了一遍,居然記得每個拐彎處怎麼走。跟在裴澤後面一路回了歇腳處的明棠不由有些羨慕:難道說這就是所謂的兵家之人的天賦?她小時候可完全不是這樣,是長大了才一點點學會怎麼認路記路的,到現在有些複雜的地方還記不清楚。
已經洗乾淨手等在飯桌旁的裴澤毫無自己正在被人羨慕的自覺,看見明棠終於回來了,早就等不及了的他立刻開始分享今天的感受:「祖母,娘,你們知道嗎,淨塵早晨比我起得還早,而且沒有頭髮,頭皮會冷冷的。原來做和尚也這麼辛苦,我再也不想當和尚了。」
他兀自興致勃勃,明棠和裴夫人對視一眼,同時看到了彼此的疑惑:阿澤什麼時候還有過這個想法?
明棠不禁沉默:原來養孩子還有這樣的風險,還好這風險出現的就跟它消失的一樣莫名其妙。難道說這才是這次出行最大的意義?<="<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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