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後,慕家軍便成了型。」
沈瀾之看向坐在椅子上,揉著額角的璃月,輕聲道:「那狼紋便是慕家軍軍旗上的標識。」
「白日與夜裡的刺客,雖是都想殺孫紀。但出手的招式路數、協作模式皆有不同,並不是一路人。」
「相比而言,我倒覺得白日里那些人比起夜裡的刺客,更像慕家軍。」
璃月只覺得額角抽疼,「若此案真與慕家有關,十年前的孫家村一案,諸多孩童走失,他們去了何處?用來做什麼?」
「大膽假設,是同昨夜那些刺客一般,以藥淬體造死侍?」
「還是從小便培養起來打造軍隊,在昭國私自豢養軍隊可是死罪!」
「再者,十年來不知有多少孩童丟失,這般龐大的數量,京城的高官、各州府衙當真一無所知?」
沈瀾之眼神幽深,嘆聲道:「這世上便沒有不透風的牆,只怕是獨善其身者占多數,不願惹火燒身,敢於抗爭者卻都被抹殺,才到了今日這般地步。」
「當年孫家村一案後,京兆府眾人辭官的辭官,離奇死亡者甚多,只餘下孫紀這瘋子一人。」
「恐怕這中間牽扯頗深。」
是了,這其間只怕牽扯頗深。
璃月抬眸看向他,
聖上當年欽點沈瀾之為大理寺卿,應是處於深思熟慮。
於出身,他是聖上親孫,端王世子,誰都無法以權壓於他。於品行,他剛正不阿,即便是皇親國戚也以律法審判,只求公道。於謀略手段,他雷厲風行,不遜於新科狀元。
若只是尋常出身的官員,只怕是被吃得骨頭都不剩下。如何查這橫跨十載,牽扯頗深的案子?
見璃月看著他,眉頭緊皺、滿面愁容的模樣,沈瀾之輕笑著安撫道:「不急,只要是犯過案,哪怕時隔久遠,亦是能尋見蛛絲馬跡。」
蛛絲馬跡......
「等等,黃綢緞與紅綢緞......」
璃月想起寶相寺那些人用來傳遞消息的綢緞,「可是有人以整個孫家村為籌,與那些人做下交易?」
沈瀾之瞳孔微動,「你是說,那些失蹤的孩童是被人買走了?」
璃月微微點了點頭,「這般猜想亦是一種可能。」
沈瀾之眸子微抬,「此前我看了當年孫家村的屍檢簿冊,其間有一篇名為井中女屍,那兒便寫著「手中緊攥黃綢」。」
「也是因此,我才會大膽假設十年前與如今的人口走失一案幕後參與者便是一伙人。」
十年前,孩童走失,孫家村,刺客......
璃月望著前方,喃喃自語:「你之前說過,或許當年將我帶走之人與之是同一夥。」
若真是如此,當年她被帶去哪兒了?又見到了什麼?
「當年師父只說她在河邊將我帶去了夕雲鎮,可具體在哪兒的河邊卻是沒說,師父或許知道些什麼......」
腦內突地閃過什麼,她登時覺得一陣抽疼,痛呼出聲。
緊挨著坐在她左側的沈瀾之眸子微微動了動,抬手試探著將她環住,將手放在她右肩處,輕輕拍了拍,
輕聲道:「想不起來便不想了,不急於一時,待天再亮些,先問問孫紀,當年孫家村到底發生了何事。」
「到時再理理線索,總能找到突破口。」
璃月側過頭對上他的目光,「若我記起來當年被帶去了何地,經歷了什麼,這案子,或許便能破了。」
——紅日高懸於天際,天大亮。
「當年的京兆尹便是那慕喆的表兄,他以權謀私、濫用私權,包庇慕喆強搶民女之事。」
「我與阿慈,相識於街頭,她心慈有孝心,總與母親當街販賣蔬果,幾次送菜入京兆府,我便與她慢慢熟絡起來。後來,她被那慕喆搶擄而去,便不再願意見我。」
吏舍內,孫紀靠坐在床頭,滿目充血,含著淚光。
「孫家村大火之前,京兆府曾收到過報案,那時孩童走失、被擄之事層出不窮,孫家村便不在少數。」
「大火當夜有人曾送來消息,直言孫家村會遇襲,可當時的京兆府尹卻充耳不聞。」
「我欲要出府將消息傳去孫家村,卻被人告發,禁錮。等我被放出來時已為時過晚,」
他滿目悲痛,「我去慕府尋阿慈,卻被告知她早就出了府去了孫家村,等我可在到了之時,大火已滅,只能眼睜睜看著同僚從井中打撈出了她的屍體。」
站在床榻一側的璃月嘆息道:「那屍檢簿冊中寫到的「井中女屍」,竟然是宋慈。」
「是她。」
孫紀緊緊閉了閉雙眼,「那篇卷宗,是我看著仵作驗屍後,親手所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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