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下,
璃月的長發已被白色發帶隨意束起,垂在身後。
朱唇輕啟間,看著楚梵的眸中似有微光閃爍,臉上不曾施半分粉黛,只是身著素色衣裙,整個人卻透著溫和、包容、似有絲絲神性。
這明明只是個十六歲的姑娘,不通情愛,不懂情慾,只想著懸壺濟世,連今日會去長生橋碰見他,也只是為了救人。
他明明只是想利用她......
他明明不該動惻隱之心......可如今,怎會動了那種念頭?
楚梵搖頭輕笑,玩了一輩子鷹,最後反倒是被鷹啄瞎了眼。
思緒翻轉,他直勾勾地盯著璃月,眼神中多了以往不曾有過的情愫。
「楚大人?」
璃月卻是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手,見他只是直愣愣地盯著她的臉,視線並未隨著她的手移動半分,當即就要將放在腰間藥囊中的針袋拿出,「這般神情恍惚別是高熱的前兆,還是診斷一番,給你扎幾針。」
楚梵一時苦笑,她當真是根木頭。
往常無往不利的法子,在她這兒倒是媚眼拋給瞎子看,
這般情形下只想著扎他,他可是看了她為孫紀施針時的模樣,沒有一絲猶豫,就將孫紀紮成了刺蝟。
難怪沈瀾之只打算將人放在身旁,徐徐圖之。
坐在一側的沈瀾之隱隱感知到些不對勁,從卷宗中抬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才道:「這院子內有許多空房間,我看天色不早了,今日先暫且如此,先歇息,待到明日孫紀醒來再說。」
說著話,他攏了攏桌上的卷宗,而後看向璃月,輕聲道:「我方才看了肅一帶來的這些卷宗,除了孫慈與慕喆一案,旁的皆屬於正常審判。」
「若要知曉當年發生了何事,只能等到孫紀醒來才能知曉。」
話音未落,他又看向楚梵,嘴角的笑意散去,「楚大人以為如何?」
楚梵沒了慵懶散漫,正經回答,「自是不無不可。」
......
如墨的夜色將大理寺重重籠罩。朱門緊閉,石獅在暗影中更顯威嚴。
寺內,幾盞風燈在檐下晃蕩,昏黃的光暈勉強撕開夜幕。飛檐斗拱的輪廓在月色下像是一幅古樸的剪影,帶著幾分神秘。值夜的差役巡邏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廊道里迴響,驚起了休憩在角落裡的飛鳥。
「噹噹當……」
一陣如雷般的鐘聲突地響起,一聲緊過一聲,急促而猛烈地衝擊著耳膜,打破夜的寂靜。
雄渾的聲音在夜空中瘋狂擴散,穿過殿堂樓閣,越過庭院迴廊,傳至大理寺的每一個角落。
璃月才被那陣緊促的鐘聲驚醒,穿戴整齊後,就聽見不知從何處而來的腳步聲夾著嗓音傳了進來,
「鳴鐘聲,有刺客!」
刺客!
她當即收斂心緒,將毒藥拿出,捏緊,而後才靠近房門處,仔細聽著門外動向,才輕輕打開一個縫隙看著門外。
璃月住的地方與孫紀待的吏舍同處一處院子,沈瀾之幾人亦是住在此處。
她正看著門外,突然,一隻泛著紅血絲的眼睛隔著門從縫隙見直勾勾地盯著她。
璃月:「!!!」
第34章 救己 紅與白,她被這一幕衝擊得面上一……
大晚上的嚇誰呢!
璃月隔著縫隙就是一把毒粉撒了過去。
「別!阿月!是我!楚梵。」那人往後撤開, 露出那張臉。
真是楚梵......
璃月想收回,但為時已晚,縫隙雖小, 人還是中了招。
見著他整個人往後一翻倒在地上。璃月當即打開門仔細看了看周圍, 孫紀所處的房間離這兒有些距離,需得拐個彎才能瞧見。
如今屋外除了楚梵外不見旁人,沈瀾之與陸銘住在離拐角處最近的兩個房間,如今房內並無動靜,想來在鐘鳴聲響起時,人已經去了孫紀那兒。
風起, 耳邊傳來若隱若現的刀劍碰撞之聲,
思緒翻轉間, 璃月已經彎腰將人搬進房間, 關上門。又將解藥放在陸銘鼻尖處,待他呼吸間將解藥吸進去後, 才站起身來。
方才她在門外隱隱聽見打鬥的聲音, 應是離此地不遠,想來是有人想殺人滅口,阻止大理寺查探孫家村一案。
她雖會些毒術卻無武功傍身, 還是待在這兒為好, 出去後若是遇見刺客, 她手上的毒藥沒那麼多。
房內並未點燈,黑漆漆的一片。
璃月將他往內拖了幾步, 靠在離門最遠的牆邊, 這兒有一簡易的衣櫃,確保有人闖入後無法第一時間發現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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