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許慢悠悠地走在後頭:「春天來了。」
「春眠不覺曉,處處是花草,」白知景瞅這山清水秀的,禁不住詩興大發,感慨道,「花草長得好,心情真美妙。」
他吟完詩回味了幾秒,覺得自個兒這首詩還挺有水平,有田園詩人內味兒了,於是回頭看了應許一眼,表情挺含蓄,眼神很羞澀。
應許立即領會了白知景臉上寫著的「求誇獎」三個大字,讚美道:「好詩好詩。」
白知景抱拳:「謬讚謬讚。」
應許說:「謙虛謙虛。」
白知景擺擺手:「沒有沒有——哎我操!」
他下台階不專心,一腳踩了個空,差點兒沒摔個狗吃屎。
「你看路,」應許趕忙拉了他一把,「你要從這兒一溜滾下去,我叫救護車都來不及。」
白知景拍拍胸脯,驚魂未定地說:「怪不得說亂花漸欲迷人眼,這把我眼睛都給迷了,我可不就看不清路了麼。」
「......」應許額角一跳,「你小心白居易今晚進你夢裡打你。」
「啊?這詩白居易寫的啊?」白知景撓撓腦袋,還挺不好意思,傻笑了兩聲說,「我以為李白寫的呢。」
應許是徹底拿這小傢伙沒轍了,揶揄道:「大詩人,你上學期期末考是怎麼進班級前十的?」
白知景哼哼兩聲:「我那主要是靠數學,還不是多虧了爺和飛飛保佑。」
白知景現在有個好習慣,每逢大考前就來墓園拜拜,先去A區拜拜爺,求爺保佑他考試這幾天順順利利,路上全是綠燈沒有紅燈;接著去F區拜拜井飛飛,求飛飛保佑他數學超常發揮,歌德巴赫附體,考的都會蒙的全對。
他這歪門邪道還真挺有用,上學期期末考了個班級第十,數學還考的尤其好——128分,破了他有生以來的數學單科最高分記錄。
那張試卷被白知景弄了個相框裱起來,剛才掃墓的時候特地帶過來給井飛飛。
白知景跑的累了有些喘,把防風夾克的拉鏈扯到脖子底下,初春的風還帶著點兒涼意,冷風往脖子裡一灌,他又凍得一個哆嗦。
「拉上,」應許又把他的拉鏈給拉到頂,「別貪涼,感冒了有你好受的。」
「感冒了不有你照顧我嗎,」白知景嬉皮笑臉的,「你剛才和爺說悄悄話,我都聽著了。」
應許眉梢一挑:「我說什麼了?」
「你說我好愛好愛景兒,我一輩子都離不開景兒,一輩子都照顧景兒,以後每天都給景兒鹵蹄膀,給景兒做好吃的,為景兒暖床,」白知景眯著眼睛,笑的賊兮兮,「你說說你都大學生了,咋還這麼離不開人呢,肉麻死了。」
應許被他這厚臉皮的勁兒逗樂了:「我是這麼說的麼?」
「反正我聽著是這意思,」白知景晃晃腦袋,彎腰摘了幾朵小野花揣在兜里,「你說話要算話。」
應許勾起唇角:「就你最能!」
墓園在郊區,就一路公交能到,每隔半小時一班車,白知景和應許到站點的時候恰好瞧見一公交車屁股。
「我靠!點兒真背!」白知景罵了一聲,「又得乾等半小時。」
白知景穿的少,這會兒都傍晚了,氣溫還要降,應許擔心小傢伙著涼了,看了眼時間說:「打個車回去吧。」
「別啊!」白知景趕緊按下應許的手機,心疼地說,「這打個車回市中心怎麼也得一百多呢!」
「小少爺還知道心疼錢呢,」應許揉揉他的頭髮,輕聲問,「什麼時候這麼節儉了。」
白知景確實是小少爺,以前他對錢是一點兒概念都沒有,雖說白艾澤和尚楚從來不溺愛嬌慣他,但家庭條件在那兒擺著,他從小到大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就沒有過為錢發愁的時候。
「我爸我爹知道我倆處對象這事兒了,我怎麼說這也算早戀吧,你又是個Alpha,以後註定沒法給我們老白家傳宗接代了......」白知景考慮的還挺長遠,發愁地嘆了一口氣,「咱們還是省省錢吧,萬一我爸我爹把我逐出家門,那可就慘了,還好我現在已經攢了三百多私房錢。」
應許的心一下子就揪緊了:「叔叔他們......不同意嗎?」
他們是在爺臨終那一刻坦白這件事的,當時白艾澤和尚楚也在場,自然也知道了。
爺的後事操辦完以後,應許到白家拜訪了白艾澤和尚楚,鄭重地承諾他這一生都會珍視白知景,當時兩位長輩什麼也沒說,既沒有反對,也沒有支持。
應許把他們的態度視為默認,但沒有得到明確的答覆,心裡始終有幾分忐忑。
他從小到大都非常尊敬、感激白艾澤和尚楚,自然希望得到他們的認可。
「那倒沒有,」白知景皺了皺鼻子,「我老爸老爹也不是那麼死板的人。」
應許提到嗓子眼的心落回了胸膛。
白知景一個大喘氣,接著說:「但是吧——」
應許剛落回胸膛的心又吊了起來,就和坐了回跳樓機似的:「但是什麼?」
白知景幽怨地瞥了應許一眼:「不過他們說我這才高一,還是個留級的高一,早戀多影響學習啊,叫我考個大學再處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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